第四十五章(第2/3页)

“宝宝,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她常常对腹中的胎儿轻声说:“是阿娘错了,你原谅阿娘好吗?那天,我不该说那种混账畜生都不如的话,你是你,他是他……”

然后,为了孩子,努力强打起精神,有丫鬟或者李延玉亲自把粥汤之类端过来,她就是一看见了再恶心想吐,也捏起鼻子闭着眼睛往肚子狠狠灌了。

当然,如此,常常是吃进去又吐出来,吐得身边的李延玉那一身锦袍华服污秽不堪。

有奴才道:“呀!王爷,赶快去里间换吧,这可如何是好,以后让奴婢们守着就行。”

李延玉被推推搡搡,终于进去把衣服换了,但还是守在蔻珠床边,眼都不想合一下:“本王得守着她。她这样子,本王如何放心。本王是孩子的爹,没有离开的道理。”

听到这里,下人们早感到落泪心酸了。想堂堂一个皇子殿下,对女人小心翼翼到如此程度,也很是不易了。

再看他平时言行举止,端肃冷酷总很无情样子,又想,真是看不出来,骨子里竟然是个痴情种。

有时候,连苏友柏都有点诧了,开始分析思索起来。

蔻珠每每却听人提及到这里,翻过身冷笑:“你们别说了,你们一说,就觉得——他这样子,竟让我看着好生不舒服,样子不要太难看。”

堵得一些下人再也开不了口,也不好多劝说什么。“是啊!”

其中一老嬷嬷只道:“毕竟是王爷的血脉骨肉,像护命根子一样护着也很正常,依老奴看,要是以后是个小王爷,指不定王爷会有多疼的!”

蔻珠再次冷笑一声,胸口又一阵恶心想吐,懒得听。

***

秋风暮雨,苏友柏负手站在一间耳房窗门前静静赏雨,眉宇间心事重重。

他看了一会儿雨,又把手撮着抵在下颌,思想着什么在厢房踱来踱去。

他是又想起第一次遇见蔻珠的情形。当时,雪下得鹅毛般大,她单薄柔弱娇躯,却直挺挺跪在雪地里,像岩石边好容易探生长出的一根坚韧蒲草,任凭风吹雨雪,都击不垮。他慢慢闭着眼睛,忽然又渐渐惆怅伤感起来,心口一阵阵酸涩苦楚。其实,他有时也是常问过自己,做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想着想着,便拿起桌上一竹笛开始吹奏起来。袅袅笛声,幽幽消沉,像极了他如今的绝望和心境,和着外面的沥沥雨水声,滴滴答答,那雨,落在窗外的梧桐芭蕉叶上,他就吹得就越发有些秋日的萧瑟凉意了。

正吹着吹着,忽然,他又一停,有脚步声进来。

“苏大夫,是王爷来了。”

苏友柏面无表情,继续拿笛子吹,恍若没听见似的。

李延玉表情仍然冷酷阴鸷,身穿一袭龙鱼云肩通袖妆花织金纱王服,腰束大带,身姿修挺,负手而立。

“——苏大夫。”

李延玉整整袖子,又竖竖衣襟,嗯咳一声。“你的那些龌龊心思,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

苏友柏懒得去看他,依旧恍若未听见,吹他的笛子。

李延玉挑着眉把手一扬,“都端给他吧。”

苏友柏怔了一怔,方才停笛慢慢回头。

却是一锦衣护卫,鞠身,手端一偌大鎏金托盘,平王淡淡用手一揭盖在上面的红绸,却是金灿灿的一锭锭元宝。

苏友柏深吁一口气,笑了,懂了对方之意。

果然,李延玉再次清清嗓子,一边整袖,冷道:“这些都是本王给你的诊金,我妻子,这段时间的所有诊疗本王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了。直到,他们母子能够平安顺利。”

又一顿,道:“这只是先付的诊金,以后,源源不断会多的是。”

苏友柏道:“滚。拿走!”

李延玉脸色阴暗,用威胁口吻,单手抢了对方笛子便直狠戳苏友柏胸口:“——你到底拿是不拿?!”

苏友柏把对方戳向自己胸口的竹笛轻轻一弹开:“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蔻珠与我相交甚深,我把她当妹妹,哥哥如果给妹妹看病,护她安全,是天经地义。别用你这些东西玷污我们之间的感情。”

李延玉一拳朝苏友柏揍过去。“相交甚深?!我让你相交甚深!——你把她当妹妹?我让你把她当妹妹!”

如此,两个男人在房间好一番激烈对打。

身边的锦衣护卫紧张得也不敢劝。

终于,两人对打好一番完毕,一个嘴角流血,一个鼻子流血。一个乌眉,一个灶眼。

李延玉有一半眼圈都是黑青的。身边护卫赶紧给他递帕子过来揩鼻血。“王爷。”

那护卫小心翼翼紧张道:“你让卑职帮您动手就好!何必亲自来呀!”

李延玉又把手一扬,“你滚开。”

说着又向朝那苏友柏甩起拳头猛砸过去。两人又是一番继续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