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2页)

宁佳书不害怕考核,不害怕努力,可别人的理解和喜欢,并不像考核那样,每一道题都能得到明白的步骤分,努力一次就能获得好结果。辛苦累积的好感会因为误会付诸东流,何况就算流言只是捕风捉影,季培风的事,却不是过去式,最大的问题仍然亘在面前。

宁佳书忽然站起来,她抓过外套和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门外走。

何西被她动作吓一跳,“你要去哪儿?”

“去找季培风!”宁佳书头也没回,“我今天就把这件事解决掉。”

宁佳书出门的时候用尽了决心。

驱车前往半岛酒店的路上,她一遍一遍组织、推翻、再组织语言,好一次性对季培风表达清楚,她陷入这样的困境里到底有多为难,她向他忏悔,愿意为自己犯的错付出能力范围内最大的代价,只希望他能收回这份爱意,忘记过去所有的事,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直到站在季培风套房门前,她都还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发誓一定要在今天解决这件事。

然后,她开始敲门——

门铃响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她叫了季培风的名字好几声,房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佳书心中焦躁,左右脚换着重心踩着酒店长廊地毯上,随手拉住一位隔壁的房间清理保洁员,“这个房间的客人今天出门了吗?”

这是酒店高层唯一有隔音琴房的套间,季培风回国后,把自己的钢琴从洛杉矶空运过来,替换了酒店的钢琴,之后就整日埋头在隔音室里练琴了。

宁佳书几次过来,一次也没碰见过他出门。

保洁员摇头,“客人,这个我也不清楚的。”

“那这个房间打扫过了吗?”

“这得问问我同事。”她拿对讲机冲那边问了几句,才道,“今天还没有打扫,早上客人好像是身体不舒服,说不需要客房服务。”

“不舒服?”宁佳书心悬起来,“那他到底出门了没有?”

“不好意思女士,这涉及客人的隐私,我们无权——”

宁佳书没再管他,掏出手机,按下季培风的电话。

几秒钟过后,她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屏住呼吸,似乎真的隔着门板听见一道微弱的手机来电铃。

“等等!”她叫住正要走远的保洁,“叫人拿房卡过来把门打开,我是季培风的朋友,他身体不太好,我怀疑他在里面晕倒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古人诚不欺宁佳书,因为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季培风不是晕倒,而是犯病,抑郁发作。

手机就掉在他几米之遥的地方,但季培风硬是没能站起来,走过去将电话接通。

房间里一片混乱,他瘫坐倚在套房客厅的柜子边缘,像是喉咙上有只无形的手将他脖颈收拢抓紧,几乎无法呼吸,更没办法说话,需要努力喘气才能得到空气,胸膛响得像破掉的风箱。

整个人像条被抛到案板上的鱼,生命力只剩下腮部的翕动。

服务员和精力惊叫涌进去的瞬间,宁佳书盯着这一幕,僵直的身体愣在门口,挪不动脚步。

不知道是吓到还是被震住了。

她第一次见到人抑郁发作的样子,无论是从前,还是去年在洛杉矶疗养院,季培风都尽力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

以至于到今天,她都还心存侥幸,季培风在好起来,这段过往也许很快就能结束。

宁佳书的心在一瞬间彻底沉到谷底。

她不敢走过去,美好的幻想好像一触即破的泡泡,好像走过去之后,事态便再也无法回到一切开始之前的样子。

她完全忘记了来时想好那些话,她很害怕,只想迫不及待逃离这个地方,假装自己没来过。

这样想着,她的脚下不由自主开始往后退,直到被经理攥住了手腕,将手机递过来。

“女士,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对方在问你的朋友有什么既往病史?”

这套东西其实季培风入住酒店前填过,但时间紧迫,来不及去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