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廿五(第2/3页)
“你呀,不是朽木不可雕也,是实在懒得慌,若非天塌下来,你平时这辈子都忙不起来。”四福晋无奈,轻叹着道。
宋知欢笑了,“知我者莫过敏仪也。”
青庄位份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当晚,四福晋果然让膳房预备了一桌筵席,摆在正房里,四阿哥居主位,四福晋落座一旁,因青庄今日是主角,破格在四阿哥另一边坐了,宋知欢和李氏两边顺下去,安氏自己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十分沉默。
从前她下头好歹还有个青庄垫底,如今青庄也得了“格格”的位份,又眼见着得宠,她就真是落入尘埃里了。
李氏面色不大好看,却也知道以青庄的才貌起来是早晚的事儿,从前无非是四阿哥顾念着四福晋,如今四福晋铁了心要捧青庄,四阿哥自然喜欢。
众人餐桌上落座前,青庄是先给四阿哥和四福晋行了礼的,四福晋叮嘱了一句如“绵延子嗣、和睦姊妹”一类的套话,又赐下一对玉镯与一支蝴蝶玉钗,这礼物不轻,可见她对于青庄的满意。
四阿哥也赐下两匹锦缎并一支金钗,想来是苏培盛预备好的。
然后青庄守着位次一一见过,宋知欢生有翼遥,位份自然高于李氏,于是青庄先与她见礼。
宋知欢含笑回过礼,将早预备好的礼物送给了青庄,是一对白玉耳坠子,和四福晋那几件倒是凑了套了。
随后见过李氏,李氏面色虽不大好,却也顾着四福晋的面子,解了腕上戴着的赤金掐丝嵌珍珠的手镯递给了青庄,青庄笑意盈盈地接了,对着李氏一欠身谢过。
安氏送了指头上戴着一枚赤金戒子,本是不算轻的礼了,无奈和前头几个比着,便显得寒酸了些。
不过仔细想想,四福晋是嫁妆丰厚,宋知欢是财大气粗,李氏是四阿哥宠爱,也只有安氏,娘家不显、不得宠爱、家底不丰。
四阿哥又感叹了两句后宅和睦,念了四福晋贤德,妻贤妾美。
宋知欢心里直翻白眼儿,总算人家总结陈词说完了,方命人摆了膳。
如此热闹了一晚上,青庄又在四阿哥的示意下捧了琵琶来弹了一曲,得了四阿哥的不断称赞。
第二日这事儿就在阿哥所里传遍了,自然也入了德妃的耳,德妃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四福晋果然贤惠啊。”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眼见天凉落了雪,宫务繁忙,德妃也分不出心思往阿哥所这里放,便是有心,也是偶尔关心关心小儿子,大儿子?且等她闲了下来有了时间再来与儿子、媳妇掰扯掰扯。
不过阿哥所里这两日也不安静,有了青庄这一个例子在前,阿哥所里不受宠爱的格格们忽然都将心思放到了学习乐器上,旁的院儿里的且不提,就说住在青庄隔壁的安氏,搭着德妃的路子,请了一位南府乐伎来学习,倒不是琵琶,练的是古筝,每日听她房里乐声不断,可见练的用心。
这日落了雪,院子里两株红梅迎雪开着好看,宋知欢命人温了青梅酒,备了几样蜜饯瓜果摆在炕上,与四福晋慢慢说笑着。
地上一应火盆等物都被挪走了,只铺了厚厚两层的毯子又铺了毡垫,最后用小围栏圈出一块儿地方来,让翼遥在里头爬来爬去玩着。
青庄安静地坐在对面的玫瑰圈椅上,几个月的时间,青庄周身的气质已经变了大样,较之从前的沉默无趣更为娇艳了些,却仍然是沉静温柔的气度,看着令人舒心。
此时她身上穿着深蓝绣白梅花的窄褃褙子,下搭一条玉兰罗裙,好身材必显无疑。
四福晋见她不住地穿针引线,便道:“做了许久刺绣了,起来歇歇脖子吧。”又命人斟一杯热青梅酒给青庄。
青砖含笑谢过,将手中缝了一小半的小褂子放在一旁,轻声道:“只是想着还有两个来月,这小褂子还是赶一赶,争取让大格格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一身的新衣裳。这褂子是小头,斗篷才是真要经心的。”
“这个并不急,这小丫头何时少了衣裳穿了?”四福晋轻声道:“不过长辈做的又是一番心意罢了。说起来,按照往年的惯例,过两日太后定然要预备一场冰嬉之会,她老人家素来喜欢这个热闹,定然要请几家宗室福晋来一同观赏。只是我想着,今年这会怕是不成了。”
“怎么说?”宋知欢拧了拧眉,轻声询问道。
四福晋轻叹一声,道:“贵妃打从畅春园回来身子便不大好,这些日子更是起不来床了,我听佟妃娘娘的口风,怕是要不大好了。”
宋知欢恍然大悟,也跟着叹了一声,“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只是贵妃身为后宫之首,她这一去,只怕这一个冬天都不会消停了。”
“正是这个理的。”四福晋点了点头,“贵妃出身高贵,乃是钮祜禄氏贵女,又是先孝昭皇后的妹妹,统领后宫这些年也算不功不过,又育有十阿哥,万岁爷对她很是看重,又胜在家世出众,她为后宫嫔妃之首也无人有异议。此时贵妃去了,五妃争端,后宫之中又得是一番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