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真的懂你(第2/3页)

多年来,众人皆以他凌安之为依仗,好像他在哪里,大了说哪方边境就是安全的,小了说别人排兵布阵、上阵杀敌的担子就全都卸了下去,他好像不太受伤、不会生病、怎会倒下、永不阵亡。

他每年大小百余仗,眼前林立雪亮的兵刃、耳边呼啸的暗箭炮弹,他自己从没有怎么在乎过,老凌家的野种,埋尸荒郊了仅几个人为他落几滴眼泪而已,用他父亲凌河王的话说“早点瘟了省得将来混淆了老凌家的血统”。

凌霄用血肉给他搭了一副屏障。

而余情这么一个小人儿,可能从他披给她一件大氅开始,不着痕迹的给他折腾来战马、神戟、坠子、矿藏,还有今天的护心甲,全是保命的。

余情看他盯着自己半晌没有动静,直接把他推到了屏风后面:“里边着里衣就可以,快换上试试。”

凌安之闪了外衣中衣,顷刻换上护心甲出来,低头自己左顾右看伸长双臂道:“纹丝合缝,真担心以后万一不打仗了,长胖了怎么办?”

护心甲样式是余情按照凌安之的私人习惯设计过的,半截的高领,坠着几颗白玉纽扣,可以拉长盖住半截手掌的袖口,前后腰身盖的严严实实,腰侧分叉,哑银色华贵内敛,越发显得凌安之宽肩窄腰,身高腿长。

余情深表满意,色眯眯的问道:“三哥,喜欢吗?”

凌安之心道能不喜欢吗?“嗯,怎么没给你两位皇兄各来一件?”

余情拉着凌安之的手让他坐下,帮他整理领口,“产量太低了,再说他们又不用上战场。”

凌安之握住余情的手腕,沉声说道:“情儿,这件专门开采打造,三哥却之不恭。不过以后不能再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我无以为报,受之有愧。”

余情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搂着凌安之的脖子犯贱:“三哥,你是不是担心我色令智昏,哪一天清醒了再和你纠缠不清;这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花点心思罢了;这些小玩意儿能用在我心上人的身上,是情儿的荣幸;天下男人多了,能力挽狂澜平西扫北的,只有我三哥凌安之一个;我为天下打打造此甲。”

凌安之轻声说道:“别这么说,天下好男儿多了,要我看文职不用打仗,能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倒好些。”

余情伏在他耳边问他:“三哥,你这么多年都不成亲,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是没看到称心的,还是根本不想找?”

凌安之颇有自知之明:“我哪有时间去招惹别人?过去还放荡不羁,谁找我干吗?”

余情轻语:“我这两个月想了好久,到了今天晚上,突然知道你为什么放荡不羁。”

凌安之的真实想法,除了凌霄,没有人能摸得到,全是恍恍惚惚隔着山隔着河,他不以为意的一笑:“男人放浪形骸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好色。”

余情轻轻摇头,凌安之再不济也是国公爷的三公子,家世煊赫,他自己是镇守西北是封疆大吏,朝中争先拉拢的对象:“你身边的色中极品不少,可没见你真正的招惹过谁。”

余情觉得心中隐隐发疼,有些话觉得说起来过度伤感,只能在心中百转千回。

——凌安之不进京、不结党、不敛财、不成家,多次漫不经心的提到过,他自己一生到头能活多少年?她的三哥是多少年呢?像他这么打仗,可能也就是顶多惊鸿一瞥三十年。

他打下了大楚的河山,如果真的长命百岁,则有可能狡兔死走狗烹的连累家人。冥冥中左右不过把自己当做一朵夏花,绚烂一下便算了,什么时候战死沙场,黄沙埋骨,连个祖坟也不用进了倒是省事,所以也不想什么娶妻生子,免得肩上牵绊责任太多,届时徒惹人伤怀。

君子见机,达人知命,既然少年时就已经明了一生轨迹已然注定,所以有时候放荡形骸罢了。

所以她也不必因为过去那些事如何介怀。

战场的风霜,朝堂的暗箭,个人的荣辱他全不在乎,也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和万里山河,不琢磨他怎么懂他?懂了他的人也未必支持他,上苍给她打磨了一个这样的三哥,疼的她的心都要碎了。

凌安之看余情眼睛里水汽氤氲,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满手鲜血杀孽太重,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找我?”

余情整了整心绪,把这些伤感的事压在了心底,微微上翘的嘴角笑的俏丽。

她用鼻尖碰了碰他没什么肉的耳垂,吐气如兰的在耳畔轻轻说话,好像一根小绕心藤顺着耳朵沿着血管往他四肢百骸里钻:“三哥,我如果是个男人,就想是你这样的,只爱这万里河山,不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我喜欢你,想拥有你,你也不要有压力,云端之上的心上人,哪那么容易就归我了呢?三哥的襟怀才华,在情儿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情儿这点念想,也分不出去给别人,所以老是对你胡说八道,你也别生气。你要是嫌我烦,我以后少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