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页)
深夜时分,太尉府后门大开,咕噜噜走了几辆牛车,赶牛的人神色惴惴,车上不知放着什么,用布盖了,窸窸窣窣动作,细听还能听见微弱的呜咽。
“母亲,母亲!”虞敏敏衣衫不整的追过去,哭得宛如泪人。
虞太尉神色阴狠,薅住她的头发一把拽回,“明日才轮到你呢。”
虞敏敏反抗不得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被虞太尉拖拽着回去。
虞珩渊匆匆忙忙跑来,被父亲冷眼一瞪,“滚回去。要不我连你一起送人。”
虞珩渊捂住屁股,神色纠结,最后痛哭流涕冲着牛车走的放向磕了三个响头。
娘,不是儿子不孝,等儿子继承了家业,就去接您回来。
虞太尉扣扣搜搜的,当初明知道虞年年身上有利可图,也没好好养过,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对这些人老珠黄的妾室更不用说,说抛弃就抛弃了,即便姜夫人和他一起生活多年,二人相处时候与夫妻无异。
他算是晋阳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一下子将妾室全送人来换黄金,回头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该有人在他背后指点了。
只将几个年轻貌美的送了,剩下的都卖去为特殊癖好人服务的勾栏。
那儿招待的都是些寻求的达官贵人,被送去的女子往往受尽折磨,不出两个月就要自尽,每人却能换两锭金子。
飞身掠入堂内一人,在慕容澹耳边轻声耳语两句,慕容澹摩挲了摩挲手里的玉,淡淡道,“都烧了吧。”
来人一怔,那十几箱金银财宝呢,但不敢违抗,领命点头。
慕容澹细细将几块玉拼在一起,妄图找到一个严丝合缝的角度,将它们如常的修补起来,但始终徒劳。
虞太尉的嫁妆聘礼是他截下来的。
于自己而言,虞太尉即将成为太子的岳父,他并不想看着他们风光喜悦。尤其狩阳帝将王家和太尉府绑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心知肚明。
于年年而言……
她若是有灵,想必也会觉得痛快,太尉府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死有余辜。
他最近总是梦见虞年年,或者回到初见时候;或者是回到她将花捧给自己看的时候;又或者回到她对自己说喜欢的时候;再或者是她煮了肉全数给自己的时候。
他没那么凶,会跟她说很喜欢这捧花,很喜欢她,会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慕容澹大半夜睡不着,总想着自己不是个东西,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不顾别人感受,习惯将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
活这么大,什么都学了,却没学过正视自己的感情,去好好爱别人。
无数次想过,如果他当初稍微心软一点点,将虞年年带走,她大概已经陪在自己身边了。他会教她写字看书,还会为她种梅花。
年年那么好的姑娘,肯定不会原谅他往日对她很差的。
夜夜不得安寝,日日醒来眼中血丝密布,两个月以来,他的身体单薄了不少,脸上血色也略显缺失。
太医丞临走时候欲言欲止,最终还是道,“殿下,黄河洪水泛滥之时,需要泄洪,而不是堵塞。”
慕容澹没说话,只沉默摆摆手,让他离开。
“你们不要拦着,我们要见殿下!”
“此次来晋阳,为什么这么多月,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
外面闹哄哄的,有几个熟悉的声音,慕容澹是认得的,他扬声,“姚生,让他们进来。”
吵嚷声停了,变成踢踏的脚步声,几个人从帘子后面钻了进来,慕容澹侧倚在榻上,一身黑色的外袍与墨发交融,更衬得肤白如玉,凤眼冷戾看着他们。
在外面闹腾的欢的几个人,一见慕容澹倒是安静了,推推搡搡的,没有一个人敢率先说话。
“不是有话说吗?说罢。”他敛眸,不咸不淡道。
几位儒生打扮的人听他的语气冷淡,忍不住猜测殿下是不是因为他们叨扰而生气,但越墨迹,慕容澹眉眼间的郁色就越重。
他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扔了个杯子碎在他们脚边,惊得一众人齐齐后退,“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殿下……您此番来晋阳,是为了皇位,不能整日消沉啊!”有人率先开口,剩下的像是有了主心骨,赶忙七嘴八舌应和。
他们都是当初慕容钊的谋士,跟着慕容钊多年,只可惜一事无成。后来慕容澹承袭王位,便又效忠慕容澹。这次慕容澹来晋阳,并没有带他们,他们也自己收拾包袱跟上来了。
慕容澹手指在床牙敲了敲,修剪整齐的指甲与漆木相击,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孤自有打算。”
这些人要说有用,实在没有什么大用;若说没用,有时候还能出其不意想些好点子。颇有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如今还不到五月,黄河上游正处在冰雪融化的春汛,对凉州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若非逢上暴雨年份,只要仔细防范,秋汛对凉州影响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