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喜事多(第2/3页)

本来还需要牛奶的,可青山公社的牛都不是奶牛,就只能委屈那怀了小牛犊的黄牛,可惜产奶量不大,只能稍微往面里掺一些。

除此之外,还需要有白糖。青山公社这一片儿不产甘蔗,但是产甜根菜,赵大柱临时从生产队里指了几个手脚灵活的婆娘去挖甜根菜,然后送去隔壁县的制糖厂兑换了三斤多白糖回来。

烤饼干,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烤。

谢迎春亲自管着火候,试验了两炉,做出来的饼干味道虽然还不错,但模样不怎么耐看,等到第三炉的时候,那饼干就像模像样了。

面粉的香味加上淡淡的奶香味,饼干上还洒了一层薄薄的白糖,口感酥脆,味道香甜,黑脸婶子尝过之后赞不绝口,就连京城来的林知书都说这饼干的味道不错,不比京城百货商店里买到的饼干差。

谢迎春趁手熟,在状态上,一口气烤了五六炉饼干,绝大多数都让端给田地里的男人去尝了,林萃芬还私下偷摸包了一些,打算带回去给她孩子尝。

这饼干的味道一出,立马就征服了生产队上男女老少,就连那些牙口不大好的老头老太太都啃得欢快。

有个老太太啃着啃着就哭了出来,边哭边说,“这饼干虽然好吃,但是一想到这些饼干都是粮食泡水后弄出来的,我就心疼粮食啊……”

心疼归心疼,那些被水泡过的粮食有了打发的地方,这终归是个好消息。

赵大柱招呼生产队上的生产队上的青壮劳力把粮食都给筛选了一遍,将那些确定经不住放的粮食都挑出来,让于泽开着拖拉机去了一趟县城里的磨面厂,都磨成面粉带回了青山公社。

赵大柱还发动全生产公社的人去大青山和小青山上找蓖麻,三天时间就把大青山上的蓖麻给薅了个遍。

谢迎春整天都趴在鏊子上烤,别人都觉得这是个清闲的活儿,只需要盯着饼干的火候,时不时给翻个面就好,只有谢迎春知道这活儿有多么的苦逼。

这大热天里,趴在火炉边,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生产队上那些婆娘可羡慕惨了谢迎春,要是谢迎春说一句‘我不想干了’,肯定会有婆娘们挤破头地跑过来报名,只可惜烤饼干这个活儿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

火候不好掌握啊!

同样是谢迎春手把手教的人,王萍学的就快,跟着谢迎春学了三天就能自己管一个灶火眼了,虽然烤出来的饼干没有谢迎春烤出来的好,但也差不了太多,杜晋学的就慢,她因为太过小心的缘故,总担心饼干烤不熟会坏掉,每一炉都有些火大,但并不会太影响口感,甚至还有人就偏爱这种微微焦糊的味道。

一共来了六个女知青,四个女知青都凑在一块儿干起了烤饼干的活儿,剩下的俩女知青就得按部就班地挥舞着钉耙晒粮食。

梅艳越想越委屈,她觉得谢迎春就是对她有偏见,不然谢迎春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带上她?

如果谢迎春一开始搞小团体的时候带上她,她就不会被林知书、杜晋针对,现在就也能跟着谢迎春一块儿去烤饼干,还能时不时解解馋!

每烤一炉都吃个边角,一天烤下来,都足以吃饱了,犯得着每天都挥舞钉耙挥舞得腰疼胳膊酸?

不仅仅是腰疼胳膊酸,梅艳心里更酸。

她酸谢迎春明明是和她一块儿来插队的,凭什么谢迎春就被村里房子最好的人家领走了,她就被人挑来拣去,最后住到了一户人家存放东西的空房里。

她住的那房子多年没住人,哪怕已经打扫了很多遍,霉味还是散不掉,更要命的是那屋子紧挨着猪窝,猪粪味儿熏得她仿佛随时都要撒手人寰。

梅艳在心里酸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下午憋不住了,她爆发了。

等赵大柱检查了活儿并记了工分后,梅艳连脸都没洗一把,就灰头土脸地冲到了黑脸婶子家,她要找谢迎春问清楚,谢迎春究竟是看她哪儿不顺眼,为什么一来就针对她?

彼时的谢迎春也还没下工呢,她为了尽快处理掉那些被水泡过的粮食磨成的面粉,每天晚上都会加班到十一二点,早晨起来接着干。

这会儿的谢迎春面对着火炉烤了一整天,口干舌燥的。

于泽说他有油田上发下来的菊花冰糖晶茶,问她喝不喝,她也没矫情,厚着脸皮说了‘喝’,于泽就给她冲泡了一碗,还特意放到凉水里冰了冰。

一碗甜津津的菊花茶灌下肚,谢迎春感觉身上的火气儿消了不少,正同于泽说改天私下里给于泽烤一个更好吃就是有些废料的饼干呢,就见梅艳像是被人杀了亲爹妈一样红着眼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梅艳给谢迎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炮仗,猝不及防地冲到了她面前,然后咣地一下就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