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金戈梦破惊花魂 第二十一章 离人乱世曲(第6/12页)

《东庭正史》中《淑德贞烈公主传》中详细记载了,当时长公主正在昌颐宫内窦太皇太后灵柩前哭泣,窦英华带着血染重甲的御林军冲入灵堂,仗剑质问长公主:附马何在,长公主厉声痛骂窦氏兄妹乃乱臣贼子,祸乱后宫,颠覆社稷,窦英华一怒之下欲使兵士幽禁长公主于冷宫,长公主不堪受辱,自太后灵柩所放之处,凤临台上高高跳下,宫婢救护不及,轩辕淑琪头触汉白玉石阶,脑浆崩裂,血染孝服,死时年仅二十一岁。

这场被称作“已酉宫变”的政变,是东庭末年最为残酷的宫庭政变,窦氏将所有目击长公主之死,以及帮助附马,夏靖王逃跑的宫婢宦官,连带牵连人员多达六百五十一人,皆用弓弦绞毙,随同窦太皇太后殉葬,熹宗赶到时只见到轩辕淑琪躺在血泊之中,没有看到亲姊惨死的全过程,也猜到她的死与窦英华是脱不了干系的,当时惊怒交加,手脚,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宫人惊慌地将熹宗抬入内宫,从此熹宗深恶窦氏,甚至与窦丽华的感情也大打了折扣。

即日窦氏宣召原氏和靖夏王轩辕复昱,谋逆叛乱,削去爵位,满门抄斩,所有原氏旧党皆抄家灭族,对于不满窦氏的皇氏宗亲,窦英华以熹宗的名义赐鸠酒,内眷流三千里,所有已酉宫变中受迫害的王公大臣及无辜百姓多达二万余人。

非白与其门客力挽狂澜,使得原氏和靖夏王一族安然退出京都,原青江以“诛窦氏,清君侧”之名召回于飞燕,遂以燕子军为主力,拥军五十万,退守洛阳,号召天下举事,讨伐窦氏。

“已酉宫变”完全拉开了乱世的序幕,天下义愤,窦氏凶残,从此群雄并起,纷争不休,而我和小五义的命运也随着这乱世开始不可逆变地转动了起来。

永业三年元月十五元宵节,送别了于飞燕多日,我坐在赏心阁里,就俯在非白舞文弄墨的书桌前,聚精会神地写着给非白的飞鸽传书。

我看得累了,抬头放眼窗棂外,古质虬劲的红梅怒放着,研红的在白雪皑皑中飞舞,想来我与非白亦是四个月未见了。

我们俩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书信倒是通得很勤快,他告诉我他的每一件原家事务安排,我告诉他我的建议,对了他的主意,客套地夸几句,不对他的想法,会和我耐心地在信中辩解,但两人却绝口不提生生不离,还他去京都前的那场大闹,本来他说很快回来,却因为窦太皇太后的死,被原青江留在京都。

前两日,我提醒他,太皇太后的死意味着两家摊牌的时候,而宫变可能是最好的方法,非白回答说,他为原家已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叫我不必怛心,我们在信中讨论了关于我提出的洛阳屯军的建议,洛阳山川秀丽,土地殷实,人杰地灵,近临西安,又俯卧中原,北望京都,原家若是派军队驻守,即可据守秦中,进可入中原,又易北入京都,无论打短期战还是长期战都是最好的据点。

今天是窦太皇太后的发丧之日,我并没有接到非白的飞鸽,却收到宋明磊的来信,我家这位二哥的写信频率基本上和原非白同学是一样高的,他告诉我如今京都城中兵甲林立,窦原两家一触即发,不过他经常有意无意地提到现在的原非白不仅是原青江的左右手,也成了京都淑女名媛们争相邀请,前去画舫游湖,品茗吟诗的对象,然而在众多脂粉艳姝中,原非白似乎对轩辕淑仪更近乎些,频频出入于靖夏王府。

左胁一阵疼痛,让我收回了思绪,我轻叹一声,上左胁,天气冷了,旧伤总在隐隐作痛,非白和宋明磊虽然都从京都寄回很多补品,赵孟林也来瞧了我很多次,却不见效,他看我的眼光一次比一次忧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老是突突跳着,只好再一次安慰自己可能是旧伤发作所致,我又检查了一遍给非白的信,然后放在小竹管中。

我顺了顺气,自己亲自到鸽棚,选了一只特肥的信鸽,系在她的小红腿上,然后将那只大肥信鸽使劲扔向天空,韦虎在一旁莞尔。

看着大肥鸽消失在雪天之中,我打了一个哈欠,披上大红羽纱面白狐狸毛鹤氅,来到中庭,看着

满园飘香的红梅,我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时光荏苒,碎琼乱玉中,又是红梅吐艳的季节,真没想到我进入西枫苑已经有整整一年了……

我伸出手来接着一片混着雪花的红梅,看着那雪花融化在梅上,映着红梅愈加,不由想起红发的非珏,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在恨我没有等他吗,或是因为我中了生生不离而嫌弃我了呢…

我思绪万千中,没有留意齐放弯腰递上银貂风领,“姑娘请带上,赵大夫嘱咐您万万不可再受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