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内侍(第2/2页)

经我一提,忽然他又好奇起来,问我:“你知道么?听说你来翰林院是张先生建议的。真奇怪,他对你不是挺好的么?你的名字还是他取的,他为何不让你去后省?”

我略一笑,道:“大概是觉得这里更适合我。我也这样想。”

他鄙夷地摇摇头,瞧我的眼神分明是说“孺子不可教”。

又一年过去后我们同时经恩迁补为内侍黄门。作为内侍,张承照对力求晋升一事相当有诚意,天天都在扳着指头数从现下到内侍极品要经历的官阶:“内侍黄门,内侍高班,内侍高品,内侍殿头,内西头供奉官,内东头供奉官,押班,副都知,都知,都都知……两省都都知……”每次说起“两省都都知”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仿佛看见了这个内臣极品官职已在向他招手,常看得我也笑起来。

有次我问他:“你为何如此想做两省都都知?”

“有很多很多的钱呀!”他脱口答道,“两省都都知的月俸至少有五十千,是我们的五十倍。”

我不明白何以他对钱这般执着:“我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既不能买田地也不能娶媳妇,更没有后人可交付。”

这倒把他问住了,过了半晌他才道:“且不说钱,做了两省都都知,除了官家娘娘,就没人敢打我骂我了,只有我去打骂别人……我们在宫里辛苦做事,总要图点什么吧?你若不想晋升,又是在图什么呢?”

这次是我默不作声。那时的我每日似乎也只是平淡漠然地过,没有目标,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