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州红楼(第2/7页)
上官透面皮很厚,却笑得人畜无害:“司徒叔叔大可放心,我对芝儿真正是一百二十颗兄长的心。”
“其实我知道苏州吸引你是有原因的。不过,当着芝儿的面你还是收敛点,她毕竟年纪还小。还有,你可别让你那些朋友吓着她。”
“我会把握好分寸。”
雪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什么分寸?”
司徒雪天和上官透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雪芝打了个哈欠,抓住上官透手中的包裹。上官透道:“我来拿好了。”
“昭君姐姐喜欢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司徒雪天噗了一声,又自觉失态,连忙咳两声来盖住。上官透忍了半天才道:“我们走吧。”
于是,两个人和司徒雪天道别后,各自牵了一匹马上路,还带着司徒雪天给俩人的两沓压岁钱。到了路上,雪芝才觉得和上官透同行那是分外痛苦,从长安赶到洛阳,一路上都是上官透认识的人。而且他还不肯让她闲着,只要她在,他便一定会跟别人说她是他妹妹,还是亲生的。别人反复盯着他们看,还真以为国师夫妇老蚌生珠,拼命说俩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二人结伴而行,不知不觉便到了苏州。是时苏州城还凝结在积雪中,古树湖石,郊园疏楼,就连小桥上的屋脊、屋脊上挂的连串红灯笼,也盖满了厚厚的白霜。天方亮,苍穹还透着点青灰。雪芝和上官透一起进入苏州,上了小船,驶向城东的宅院。满城都是浣纱人,河上遍是砧声,雪芝靠在棚子里小憩,上官透从船头进来,道:“芝儿,快到了,醒醒,不然出来容易着凉。”
雪芝没能醒过来。水波摇动,锦帆吹送,船身也摇了摇。上官透掀开帘子的动作停了停:“你先等等。”
话音刚落,一个有一人高的大红灯从天而降,在船头滚了一圈,直撞上来。上官透一手抓住花雕木栏,相当轻巧地往上一翻,不见了人影。接下来,整艘船一直摇摇晃晃,船夫傻眼地看着船顶。雪芝这才稍微清醒了点,披着外衣出去。
刚才的大红灯笼横在船篷顶中央,上官透正赤手空拳和灯笼后面的人交手。可惜灯笼太大,把人完全挡住了。上官透左躲右闪,身法轻灵。但另外一头的人死缠烂打,招招狠劲。不过多时,一根玉箫倏然冲破灯笼,刺向上官透面门,上官透一个后仰,再起身捉住玉箫,手腕一转,玉箫便从那人手中脱落。上官透捉住玉箫,一边与对方交手,一边在红灯笼上戳了几百个洞,然后把灯笼抛下来:“芝儿,接住!”
雪芝接过灯笼,这才看清和他交手的人。那男子看上去和上官透差不多大,散发碎刘海,深红罗绮衣,头顶弯长发髻,额头上缠了一圈黑缎带,神情严肃,看上去不大好对付。这时,上官透握住玉箫,往前一刺,被对方闪过以后,手掌翻转后松开,玉箫在空中旋转一圈,击中对方的腹部,才回到手中。
对方捂着肚子:“竟然使一品神月杖,你耍赖!”
上官透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这才是第一重而已。”
那人一拳击来:“说好不用这一招的!”
上官透又闪过:“你脾气如此暴躁,是不是又被拒绝了?”
那人更怒,一腿踢来:“我何时被拒绝过!”
上官透迅速地回踢两次:“告白几次被拒几次,亏你还敢自称是我兄弟。”
那人为闪躲后退一步:“光头透你现在不要把话说得太满,待有朝一日,你也深陷感情缧绁,看我怎么笑话你!”
“没听过一句话吗,过度恋战,死伤过半。超过一个月不得手,我便直接放弃。”上官透将玉箫往下掷出,待玉箫插入船篷,和那个男子肉搏,“只可惜,我还不曾体会过七日以上的求之不得。”
“光头你活腻了,居然把我的箫插那里,里面全是泥!”那男子忽然不打了,蹲下去抽出玉箫,在衣角擦了擦,“我可是要用嘴来吹的,想我吃泥不成?”
“血你都不怕吃,怕吃泥?”上官透嗤笑,朝船头道,“芝儿,把灯笼举起来。”
雪芝一头雾水地举起灯笼。谁知那人一看灯笼,气得又冲过去打上官透。只听见上官透从容道:“狼牙力道惊人,却总是在身法上吃亏,方才我在下面都能听到你落上船顶的声音。”
“你轻功好,了不起?男子汉大丈夫,仙女般轻飘飘的有意思吗?可恨,不光是你,红袖那死女人也爱拿我的轻功说事!”
雪芝将灯笼翻转过来,看到上面有几百个小孔组成的笑脸图案,下面又是小孔组成的几个字:“我是狼牙。”没人注意,船早已停泊在小楼下,只是船夫被顶上的两个人吓着,不敢吭声。直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小楼上飘下:“大清早的便诅咒别人死,仲公子好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