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4/6页)

“谭老爷,真的是你呢,想不到有生之年我真的能见到你。”

赵铁生丢了戒尺,激动地握住谭盛礼的手,这些年来,谭盛礼每年都会给村里送书,学堂的书已经很多了,赵铁生指着书架给谭盛礼看,“孩子们很珍惜。”

人多,赵铁生只来得及说几句话,剩下的就被其他人抢去了,谭辰风还是村长,唤长子去请杀猪匠来杀猪款待他们,谭盛礼好笑,“哪儿用得着铺张,随意吃点就行。”

这天,他们像在北边时赏月把酒言欢,薛葵阳兴起,做了两首诗给村里人,谭辰风说要请人去村头离个石碑,把诗刻上去,村民们热情,酒到半夜都不见停,薛葵阳有些喝高了,见谭盛礼从祠堂出来,举起快见底的酒杯,“能认识你是这辈子的幸事。”

“薛兄喝高了。”

“不高。”

唐恒扶着他,“我扶你回屋吧,乞儿来帮忙。”年纪大喝酒没个节制,明天就知道厉害了。

乞儿躺在凉席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想到爹娘在天上看到今天的自己是欣慰的吧,还有老夫子,他至今仍能想起他慈眉善目的模样,“谭老爷,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唐恒抬头,看了眼悬在空中的残月:“……”醉鬼,都是醉鬼!

他们在惠明村逗留了几日,然后绕去了岭南,黄山野岭间建起了很多木屋,木屋旁边是梯田山地,还有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药田,岭南这块山共有好几个村子,村长是朝廷选的,年纪老少不等,来这边安家后,他们多数都成了亲,这点出乎谭盛礼意料,乞丐里男子更多,哪儿来的这么多女子。

“不是咱们抢的,是朝廷从外边带回来的,有些人家重男轻女……”还有青楼从良的女子,村长解释,“咱们听谭老爷的话,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谭盛礼:“你们做得很好。”

勤奋的人,到哪儿都不会饿死,谭盛礼把搜集来的草药集给他们,让他们若是去山里见着就挖回来,卖也行,种也行,岭南的地势利于草药瓜果,若能以此营生,多年后条件就好了。

离开岭南,谭盛礼他们又去了南境,到那边是夏天,遇到干旱,好几个镇上的人为水源打架,官府沟通无果,派人镇压,南境民风彪悍,百姓们不惧官府,几次下来,两败俱伤,谭盛礼他们到时正是最严峻的时候。

官府知道他极有声望,迫不及待的上前求助。

县下边共有六个镇,天气炎热,田地干裂成缝,庄稼收成不好,县令已经上报朝廷,就等朝廷指示了。

舟车劳顿,谭盛礼身心疲惫,这几年四处奔波,身体大不如从前,没来得及喝口水,外边衙役来报说村民们又打起来了。

县令跺脚,“怎么又打起来了?”还嫌受伤的人不够多是不是?力气都花在打架上,等秋收时怎么办?

谭盛礼追着县令出去,唐恒陪着他,唐恒鞍前马后习惯了,提醒谭盛礼,“表舅,待会你得站远些,别不小心伤到你了。”

打架的是群妇人,还有老人,有的人要将水引向自己村子,有的人不肯,打得不可开交,唐恒明显闻到了血腥味,县令上前劝架也挨了几棍子。

这是一处天然湖泊,受旱情影响,水位低了很多,谭盛礼喊破喉咙也没人听他的,还是唐恒声音,怒吼了一声,打架的妇人们这才停了。

但也仅仅是一瞬的事儿,因为接着她们闹得更厉害了。

唐恒:“……”他尽力了。

多说无用,谭盛礼去检查截流的水源,共有好几道沟渠,但水流出的只有两道,县下六个镇,哪儿够啊,旁边甚至有挑着桶来挑水的。

等她们打够了,谭盛礼问他们是哪个村的,让县令将村长请来,水源问题重大,各村互相体谅相互协作比较好。

“我们村长受伤了,来不了!”

“我们村长也是。”

“我们村也是。”

谭盛礼:“……”

接下来几日,谭盛礼带着唐恒每个村每个村拜访,因他是外来人,说的话并不管用,百姓们只要水,除了水其他免谈。

连续半个月,谭盛礼天天早出晚归,累得脱了一层皮,还是随着廖谦的到来才让这事有了转机,廖谦曾祖父在当地很受爱戴,即便很多年过去,廖谦曾祖父都已不在了,但听说廖谦是廖家人,仍然愿意听他安排。

廖谦已经过了殿试,特意请求皇上派他来此,他想完成曾祖父未完成的事儿。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有廖谦安抚人心,谭盛礼和薛葵阳想办法引水,又过半个月才将事情解决了,但庄稼还是受了影响。

等到秋收时就明显感觉到了,朝廷虽免了税,但还是有吃不饱饭的人家,谭盛礼又去地里查看土壤,农作物,因地制宜……

在南境逗留了近两年,初来时没人听他说话,后来天天有人拿着农作物来找他,他离开南境时,南境的农业水利明显改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