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页)

“那你与我说说罢。”

谭振学被人围绕其中,场面有些熟悉,谭振兴抵了抵同样无事可做的谭生隐,“生隐弟,你有没有发现啊……”围着谭振学的人都是诚心想学习的人,而这两日围在自己周围的读书人……都是寻求读书走捷径的人,没错,那些人问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怎么写出五首诗来的,怎么缓解读书的疲惫等等,而不问自己读了那些书,读书时遇到不懂的怎么办……

“生隐弟,你有没有感觉……”考试完后他就会挨打。

谭生隐不懂,“什么感觉?”

谭振兴抖了个激灵,愁苦道,“我好像又做错事了。”细想围绕他的读书人,年轻气盛,急功近利,不静心读书就想着怎么和他攀关系,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谭振兴感觉这次是逃不掉顿打了,想起那根木棍,以及他那振聋发聩的哭声,谭振兴眼眶微红,“生隐弟,我……我……”

扛完麻袋回去时,楼里的读书人都在讨论策论,在场的人,不乏有学谭振兴想以数量取胜的,写了两篇文章,但不好大张旗鼓的说出来,看到谭振兴就不同了,谭振兴乃同道中人,他们眉开眼笑的迎上前,笑得眼角堆出了褶子,“大公子回来了啊,我们有点事想和你讨论。”

看看他们,再看看不远处坐着看书的老实人,谭振兴猛烈的摇头,抬脚就往楼上跑,活像身后有狗追似的。

读书人:“……”

“大公子怎么了?”是不是知道他们写了两篇策论心生嫉妒而不痛快啊,说实话,他们猜到会有人写两篇策论博眼球,要不是学问有限,恨不得写他个五篇十篇的。

谭振学哪儿知道啊,彬彬有礼道,“许是累着了想上楼先休息吧,不知诸位找我大哥何事。”

见谭振学雅正,几人顿了顿,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

他们不说,谭振学也不多问,慢慢上了楼,然后就听到了谭振兴独有的哭声,哭声很压抑,像被人堵住嘴而发出来的,谭振学推门而入,就看谭振兴咬着块布,双手举着木棍要谭盛礼揍他。

谭盛礼坐在桌边,脸色青紫,谭振兴眼泪如泉涌,呜呜呜的大哭。

谭振学:“父亲,发生何事了?”

“问他罢。”

谭振兴摇头不肯说,等哭过这阵后才反省自己这两日的不足,反省时,他眼神频频看向谭盛礼,“父亲,你打我吧。”

谭盛礼没有打他。

然后,谭振兴夜里睡不着,索性挤到谭生隐床上,吓得睡熟的谭生隐惊坐起来,只听身边道,“生隐弟,你说父亲为什么不揍我啊,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啊。”

谭生隐望了眼窗外夜色,重新躺下,昏昏欲睡道,“振兴哥,什么事明日说行不?”

“你是不是困了啊,你睡吧。”谭振兴叹气,然后又问,“生隐弟,你说父亲为什么就不打我呢,难道是年纪大挥不动木棍了?”

不等谭生隐回答,他自己否认,“父亲老当益壮,爬山都不是问题,挥木棍不难吧,生隐弟,你说父亲为什么不打我……”

谭生隐:“……”

“我不知道。”

“是哦,你又不是父亲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父亲想什么呢,哎……”

谭生隐翻身,拿手捂住耳朵,“振兴哥,能回你床上睡不?”

“我睡不着,生隐弟,我们聊聊天吧,算日子,惠明村的信要来了吧,你思念爹娘兄长不……”提到爹娘兄长,谭振兴又道,“你爹对你寄予厚望,没少打你罢,父亲也经常打我的,现在怎么就不打了呢……”

谭振兴絮絮叨叨念着,谭生隐都不知自己怎么睡不过去的,醒来时,谭振兴已经不在了,但他笑声分外洪亮,震得楼都在颤动,“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国子监的先生慧眼独到,我三篇文章总有篇文章能入他们的眼吧,没想到我猜中了,哈哈哈哈。”

谭生隐望向窗外,天色未明,湖上的画舫还亮着光,五颜六色的光,冲破雾气照亮了湖面。

他翻身坐起,就听得外边响起脚步声,经过门前时没有逗留,径直去了隔壁。

不出意外的,谭振兴挨了打,时隔数月,谭振兴终于迎来了他喜闻乐见的时刻,跪下后,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揉成团塞进嘴里,闭上眼,五官紧张又兴奋,谭盛礼身上套着外衫,利落的挥起棍子,揍得咬着手帕的谭振兴惊叫出声,手帕滑落,哭声更是惊破天际,连墙都在晃动,“啊啊啊啊,父亲,我错了啊。”

谭盛礼:“……”

今天还有场经义,楼里的人精神都不太好,原因无他,正准备起床看书,突然传出几声杀猪般的嚎叫,吓得他们以为出事了,仓皇的往外跑,结果只是谭老爷教训儿子。

他们就不懂了,谭老爷怎么会不满意谭振兴的表现,明算答对所有题不说,诗文以每题五首诗赢得国子监先生赞赏,策论更是拼,短短时间写了三篇文章,每篇文章都入了不同先生的眼,为谭家赢得无上光荣,谭老爷怎么会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