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那记忆太痛,不忍触碰(第6/15页)

  南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整个人有点晕,从山上下来,似乎又走了很远,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多狼狈,怕季东海担忧,她先回家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去的医院。

  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多是赵芸的,还有三通陌生的座机号。她一边出门一边给赵芸回拨过去,可久久没有人接听。

  开车去医院的途中,她特意绕路去了市中心一家早餐铺子买了一袋季东海与赵芸都爱吃的叉烧包,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中,她微微笑了,心里暖暖的。

  季东海的病房门敞开着,可病床上没有人。南风愣了愣,转身去找主治医生。

  “季小姐,你爸爸他……过世了……”主治医生一脸沉痛。

  砰——

  南风手中的包包与怀里还热乎的那袋早餐,狠狠地跌落在地。医生在说什么?她甩了甩头,一定是昨晚受了凉,头晕目眩引起的幻听,一定是!

  “你昨晚去哪里了?我让护士联系过你,可你没有接电话。”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胡说什么啊……”她先是低喃,忽又提高声音吼道:“你胡说什么啊!明明昨天我爸爸还好好的,你明明诊断过,他情况好转了不是吗!”

  医生走到南风身边,双手按住她肩膀,片刻,才沉声道:“你爸爸他……是自杀的……”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沉寂了般,目之所及,全是无边无际可怕的黑暗,她就在困在那片黑暗中,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胸腔,久久久久,不能动弹,也不能呼吸。然后,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不堪重负,陷入更大的黑色漩涡中……

  “季小姐!季小姐!”医生接住缓缓倒下来陷入昏迷的南风。

  她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手背上插着针管。目光转了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在输液室。

  “醒啦?”护士走过来,“你受凉了,有点发烧。”

  南风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护士急道:“哎你别动啊,还没打完呢!”

  “帮我拔掉!”

  “还没打完啊!”

  “拔掉!”

  护士瞪了眼她,不情愿地把针头给她拔了,嘀咕道,浪费!又嘱咐她按住针孔以免手背流血肿起来。南风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急跑了出去。

  她站在一楼赵芸的病房外,久久不敢推门,她怕,怕推开门,妈妈的病床上,也是空无一人。

  闭眼,她伸手,推门。睁开眼的同时,她眼泪落下来,妈妈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冲过去,伏在赵芸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赵芸沉沉地睡着。

  她一惊,恐慌席卷而来,颤巍巍地伸出手探向她鼻端,提起的心落下来,呼吸还在。

  “你妈妈大受刺激,我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季东海主治医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亲眼目睹了那样惊心的场面,再强悍的人,都会疯掉的。是赵芸最先发现季东海出事的,她在病房里一直陪他到晚上十点多,他赶她下来休息,她离开时,他还让她打了个电话给女儿,依旧无人接听。她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像是预感到什么,心里慌慌的,十一点半,她起床,去季东海的病房,推开房门,她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血,大片大片腥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被套,一红一白,那样刺目惊心,水果刀就跌在那汪血泊中,闪着冰冷噬人的寒光……

  南风闭了闭眼,是她强烈要求医生将现场细节讲给她听,那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仿佛亲眼所见,那大片大片的红,刺得她心痛难挡。

  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丢下我跟妈妈?为什么要以这么残忍的方式离开我们?

  她站在太平间里,一遍又一遍质问季东海,可世上最疼她的那个人,永远都不能再开口回答她。

  世间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季东海的律师闻讯赶来,交给了南风两份文件,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一份是他的遗嘱。

  南风看着那份季东海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震惊地抬头望向律师。

  “昨天下午,你爸爸让医生打电话叫我过来,我以为他是询问官司的事,结果他让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我也很讶异,但身为律师,只能照办。他签字之后,嘱咐我过两天再拿给你妈妈。之后他又写了份遗嘱。他病着,写遗嘱也很正常,我没多想。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