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那记忆太痛,不忍触碰(第11/15页)

  是假的吗?可他的笑容、温度,他对她的宠爱,那样真切。是真的吗?她叫赵西贝,连名字都假得如此明显。而他呢,所有的温柔与宠爱,给的真是她吗?还是透过她的面孔,看的是另外一个人?

  日升月异,时间过得既缓慢,又似飞快。转眼已入秋,她在江边公寓,已住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来,她没有见过白睿安一次,也没有去疗养院看过赵芸一眼。她的世界里,唯有他一人。

  十一月底,寒流入侵整个南方城市。她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坐在广场上,有人坐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封信,然后离开。她展开,只有寥寥数字:音乐厅项目延迟,再坚持一阵子。你妈妈一切都好,勿念。

  她仰头,眯了眯眼,望向傅氏大厦的方向,良久,然后将纸条撕碎,扔到垃圾桶里。

  那一年的冬天,莲城没有下雪,但是特别冷,他怕她受冻,坚决不让她再去广场画画。她无所事事,便窝在家里临摹油画。江边公寓面积大,他专门辟了间小小画室给她,还送了她全套最好的画具。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坐在画架前可以待一整天。年底了,他变得特别特别忙碌,回到家也总在书房里忙到深夜,面对她撒娇似的小抱怨,他就将她抱在膝盖上哄她:“这个案子很重要,我必须亲力亲为,等忙完这段,一定好好陪你,好不好?”

  她伏在他肩膀上,乖巧地点头,心却狂跳,他正在忙的事情,正是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

  白睿安猜得没错,每次有重要的案子,他总是亲力亲为,而且,他有将工作带回家的习惯。

  春节前夕,他忽然问她:“想不想去度假?”

  她惊讶,“忙完了?”

  他说:“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有专业人事来完成。你想去哪里?去南方海滩晒太阳好不好?我们出去过年。”

  她摇头:“我想去北方看雪。“

  他揉了揉她的短发,柔声说:“好,我们去看雪。”

  他让秘书订机票,她立即阻止,“我恐高。”她侧身抱着他,脸孔埋在他胸前,低低地说:“而且哦,飞机太快了,我们坐火车去吧,这样就可以说很久很久的话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下巴抵着她发心:“好,都听你的。”声音那样轻柔,那样宠爱。

  她的脸隐在暗处,不怎么知道的,鼻头发酸,想落泪。她哪里是恐高,她是顶着这个名字没办法买到一张飞机票。

  出发前,她偷偷地去了躺疗养院。白睿安没有食言,将赵芸照顾得很好。她住在最好的单人间,还专门请了看护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只是,她神智依旧混沌不清,时而在深夜发出惊恐的尖叫声,而大部分时间,她躺着病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坐在病床前,她一声一声喊妈妈,她却置若罔闻。她闭了闭眼,眼泪落下来。走出病房时,她又回头看了眼赵芸,心里一蛰,整个人仿佛被蛰得猛然醒神。她握拳警告自己,你叫季南风,你并不是赵西贝。

  傅希境从来没有坐过这么漫长的火车,但因为有她在身边,他竟不觉得时光难捱。她说一路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可事实却是她反常地沉默。他以为她不舒服,她却笑着摇摇头,指着窗外的风光,景色太美了。一路北上,窗外所见皆是大雪弥漫,大地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味。

  北国零下二十几度,哪怕全副武装,一时间还是无法适应,实在太冷了,她冻得牙齿打战,抵达的当天下午,她就感冒了。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火车来赏雪,却只能窝在酒店套房里昏昏欲睡,她可怜兮兮又充满歉意地望着他,“阿境,对不起哦!”

  他吻吻她发烫的额头:“傻瓜!”将她扶起来,“乖,起来吃药,吃完药,明天就好了。我带你去滑雪。”

  她看着他手心的药片,皱起眉头:“可以不吃吗?”她从小就特别讨厌吃药,小时候生病,赵芸每次为了哄她吃药,想尽一切办法,简直跟打仗似的。后来她宁肯打针,也不愿意吃药。

  他板起面孔:“听话!”

  “不要!”她麻利地缩进被窝里,拉过被子蒙住头。

  他望着她孩子气耍赖的举动,不禁摇头失笑,片刻,伸手去拉她:“好啦,不吃就不吃,本来就鼻塞,这样会呼吸不顺畅的,快出来。”

  “真的?”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