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万险重逢(第4/7页)
这不是乌锋教他的内功,乌锋的内功虽然霸道,然也没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死无惧,只是可惜。他不过想找回他的小狐狸。
棠篱面色沉静,目光深沉如海,身形未动,空中又多了几片竹叶,竹叶凝于空中,排做一排,他气沉丹田,运气至掌,沉沉一推,竹叶快如闪电,朝黑衣人而去。
两个黑衣人提气闪过,目光一厉,看了这边一眼,随即杀招毕露,欲取东山性命。
匕首见血封喉,逼至东山脖子一寸,一枚竹叶飞速刺来,从他耳边刺过,狠狠扎进黑衣人喉咙,鲜血喷溅,黑衣人握着匕首倒下。
最后一个黑衣人身形如魅,不与东山纠缠,眨眼飞至棠篱面前,目光冰冷如刀,抬手便刺。
棠篱身形一闪,瞬间立于黑衣人身后,右掌轻拍,只听无数细微咔嚓声,黑衣人闷哼几声,浑身犹如没有骨头,软软从空中坠落。
他“啪”地一声落在地上,三息后,爆体而亡。
鲜血溅在东山脸上,东山眼睛一抖,屏气凝神,躬身对着棠篱方向。
魔……吗?
棠篱闭上眼,内力运转,周天内视,一股诡异的凸起从他的胸口处显现,随即像被人推着,缓慢而妖冶地滑动,它经过胸腔,锁骨、肩膀、手臂,缓缓凝于指尖。
山下寂静无声,竹叶沙沙作响,地上一片死尸,乌锋立在竹尖,东山站在竹林边,二人俱一动不动,连呼吸声也轻若无。
棠篱额上冒出细汗,嘴唇苍白,眼皮一抖,指尖凸起破肤而出——黑色的血汩汩而流,犹如墨汁,黑得诡异。
黑血溅到地上,土蚀草腐,触目惊心,令人胆寒。
好烈的毒!
棠篱额上的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指尖的黑血像流不尽似的,依旧汩汩而出。
乌锋眉头一皱。
棠篱睁眼,对东山道:“我若死,东山为悬月门门主,乌锋佐之。你二人齐力寻一蓝瞳白狐,以悬月门圣物待之,不必拘其自由,然必派高手暗护之。伤圣物者,全门追杀,不死不休!”
“东山得令!”
“得令。”
棠篱眉头一皱,再次逼出一阵黑血——突然,他喉头一动,“哇”地呕出一口浓血,身形一软,从竹尖掉落。
乌锋一动,旋至他身边,捞住人落地。乌锋扣住棠篱脉搏,呆声道:“毒素未清,剩余毒素已蔓延至五脏六腑,活不过一柱香。”
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不明飞行物掠过其面,空中传来女声:“小屁孩,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进来。”
乌锋手中,棠篱已不见。
二人瞳孔俱震,拔刀而出,朝木屋掠去。
木屋外站着一小叫花子,又臭又脏,然眼睛清亮黑黝,像沾水的黑葡萄。
他“嘿”一声,扎了一个马步,冲二人叫道:“别过来,姐姐在救人!”
东山半惊半疑,狠狠盯着他。
宝宝无所畏惧,也狠狠瞪着他:“你们若不听劝,打扰了救人,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棠篱毒入肺腑,已是将死之人,来人武功在二人之上,强抢也占不了上风。
罢了,信他们一次。
鄢月扣住棠篱手腕,眉头紧皱。几息后,她咬牙道:“梨胭托我救你,既已经找到你,断没有拖个死尸回去的道理。”
她目光一狠,瞳孔圆睁,下一瞬,瞳孔色变,双耳立出。鄢月变手为爪,一指尖锋利如针,指勾长达三寸,她对准自己胸口,一指刺入——
几息后,一颗闪光的血滴从胸口冒出,莹莹如红宝石,漂浮空中。
鄢月面色一白,伸手捉住血滴,将其放入棠篱口中。她复又扣住棠篱手腕,默默等着。
半刻后,棠篱心跳渐渐如常。
鄢月心中吐出一口气。还行。下一瞬间,她变成一只白狐,浑身纯白,瞳孔银色。
她虚弱地呜了一声。
宝宝听见呜声,立马转身进屋。一人一狐对视一眼,宝宝用床单将狐狸包起来,拴在背上,然后坐到床边,听了听棠篱的心跳,开心对外面道:“他没事啦!”
东山和乌锋闪身进屋。乌锋把了把脉,朝东山点头。
东山狠狠舒出一口气,朝四周望了一圈,朗声道:“神医妙手,起死回生,女侠不如一现,受东山一拜!”
屋子里没人回答。小乞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东山又等了几息,屋子里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看向黑团子,“你姐姐呢?”就这样把小孩丢下了?
宝宝一笑:“她赶着去救另一个人,早走啦!”他拉拉东山衣袖,“我们也走吧。”
“你去哪儿?”
“弥城。”
正好顺路。
东山背上棠篱,给马车换了马,四人往弥城而去。
小乞丐抱着包袱,温柔又笨重地摸啊摸,嘴里念念有词:“不痛,不痛,痛痛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