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果(第10/23页)

然而“荻野式”对雾子、对自己也未免太残酷了。

有时感到雾子的例假快来了,应该小心,可是自己又忍不住,还是与她做爱,结果晚来了一星期,秋叶不禁窃窃自喜。

然而,这样的情况反复好几次,秋叶又怀疑,难道雾子是个不能怀孕的女人?当然目前还没有什么根据,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雾子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或许身体的某些部分还像孩子一样,尚未成熟。

再说,秋叶多次和她发生关系,雾子从未怀过孕。

其背景之一,秋叶自己的精力正在衰竭,但刚过50岁,还不至于不能生孩子吧。

假如雾子真的害怕怀孕,在日常生活中她会常常说起的,可是雾子从来也没谈起过。

一开始,秋叶要求她的身子,她顺从地接受了,或许她以为避孕是秋叶应该想到的,也可能她以为自己不会怀孕,因此对此毫不介意。这反而引起秋叶的不安。

但在一年半的交往中,从未有过怀孕的征兆,因此秋叶渐渐放松了警惕。

今天的表现稍有不同。秋叶自以为是,可能没事儿吧。秋叶自言自语地说:“到了这一步,大概不会怀孕吧?”

雾子蜷缩着身子,头也不抬,躺在秋叶的怀抱里。

或许因旅途中积累下的疲劳,雾子昏昏睡去,她怎么会想到秋叶正为害怕她怀孕而犯愁呢?秋叶凝视着雾子静谧的睡态,心想,像圣女般的女人怎么会怀孕呢?

第二天,马德里晴空万里。

秋叶和雾子在旅馆的餐厅吃罢早饭后,便去普拉德美术馆。昨夜中桥说给他们当向导,秋叶说美术馆不用讲解,自己可以去。

10点多离开旅馆到达美术馆门前,已停着几辆大巴士,参观者已陆续到来。

普拉德美术馆以收藏着格来哥、维拉斯凯、戈雅[6]等画家从16世纪至19世纪的作品而闻名于世。

秋叶认为他们的技巧无可挑剔,甚为叹服。但写实主义的画风,似乎有点单调,因为这些画,大多数是宗教画和肖像画,不吸引人。

秋叶匆匆看过,雾子跟着他走。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观看名画,如果要详细看,至少得一整天。

参观陈列戈雅作品的画廊时,在其中一幅《吃掉我们孩子的萨托尔努斯》的怪异画跟前,雾子停住了脚步。

“你喜欢这样的画吗?”

“不,看了很不舒服。”

雾子摇摇头,可是眼睛被流血的画面吸引住了。

秋叶忽然想起雾子的例假。昨夜睡下后平安无事,可是看了戈雅的怪异画后,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雾子的例假。真有点不可思议。

普拉德美术馆陈列着五百多位画家的三千多幅画,分别在一百多间画廊里。秋叶和雾子加快脚步走马看花,待离开美术馆时,已经过了正午。

两人在美术馆附近的海王星喷水池前照相留念。请过路的妇女为他们拍照。

在日本和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女人合影,还有点抹不开,但在欧洲则司空见惯。

那位妇女笑容满面地为他们按下了快门。

本来打算再去参观圣菲尔南德美术馆,可是画看多了,有点疲劳,便在附近的餐馆用餐,然后回旅馆休息。

中桥要到下午6点才来接他们,一看表还有两个小时。

秋叶仰卧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雾子横躺在沙发上。

“累了吧!”

“有一点。”

从窗户中射进来的阳光照在雾子的脸上,似乎显出了疲劳,看来例假还没来。

6点整,中桥从旅馆的总台打电话给他们。

秋叶穿上茶色的西服裤,上身是同样颜色的翻领衬衣,再加上一件浅咖啡色的背心。本来去餐厅用餐必须打领带,今晚却懒得一本正经了。

雾子穿上一件绣花的浅灰色毛衣,下身是呢子裙子,与昨日大不相同,算是淑女的风格。

“怎么样,普拉德美术馆好看吗?”一见面,中桥就问道。

“太大了,看不过来。”

先不说画的内容,看了三千幅画,就够累的了。这样说,或许对中桥不太礼貌。

“现在吃饭还太早,先上街转一圈如何?”

中桥开着车直奔西班牙广场,这儿有堂·吉诃德和圣巧·帕斯以及作者塞万提斯[7]的纪念像。

《堂·吉诃德》被誉为代表西班牙文学的作品,在西欧的小说中很少有这样没有虚饰、易懂的杰作。抱着极高的理想最后归于失败的堂·吉诃德,象征着17世纪初叶日趋没落的西班牙。此刻来到这里,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正如拿破仑说的那样,越过比利牛斯山脉便是非洲。西班牙虽然在欧洲版图内,但它是一个远离欧洲的特殊的国家。

在这篇小说中体现了这种距离感,作者冷眼面对骑士风盛行的欧洲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