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第2/17页)
“这就奇怪了,在家里做菜做饭,不都是女人的事吗?”
“话虽这么说,但真正做菜是很难学的,因为女人经常变换口味。”
“这是为什么?”
“一个月一次的例假,就会促使她改变口味。”
雾子一时难以接受秋叶的这种说法,立刻进行反驳:
“没有的事,您瞎说。”
在饭桌上谈论女人的例假,似乎不合时宜。然而,女人确是随身体的变化而改变口味,这话是以前秋叶在赤坂某饭庄听掌勺的厨师说的。
“可是妈妈做的菜,口味是不变的。”
“那是啊,不过也不一定,这事儿很微妙。”
雾子依然有所不满,歪起了脑袋说道:
“母亲记得您的生日,一定会经心做的。”
“在饭庄里不能随便改变口味的。”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您说的那样。什么时候我做一道菜让您刮目相看。”
“还是你那道酱鲐鱼吧?”
雾子气得转过脸去。
自从和雾子一起吃酱鲐鱼,快过去一年了。当时雾子还怯生生地不敢下筷子,此刻却在筑地的饭庄高谈阔论起口味来了。
吃完饭已8点半了。
秋叶忽然想起家中的母亲,母亲自然记得秋叶的生日。临出门时,母亲说:“今晚做好饭——樱花饭等你。”
每年,母亲为了庆贺秋叶的生日,做一份由大米、糯米、红豆蒸制的、采用樱花造型的寿饭。
现在离樱花开放尚早,但秋叶的生日,母亲一定给他做樱花造型的寿饭,祈祷岁岁平安。
秋叶曾想对母亲说:“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不用把自己当孩子看待了。”但这样会伤害母亲的感情,终于没说出口。
对母亲来说,孩子多大也是孩子。可母亲已这么大岁数,秋叶不忍心再让母亲操劳。
近八十岁的母亲特意准备的寿饭,不能放到明天吃。
母亲说:“今晚做好樱花饭等你。”等于下了命令,今晚要早点回来。
上了车,秋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今天的工作还没完哩。”
他不好意思说,母亲做好寿饭等我回去。
“等干完工作,我给你打电话。”
“可是,您回去后,恐怕不好再出来了吧!”雾子说。
她对秋叶依依不舍,似乎被他冷落了。她原以为今晚吃完饭,找个地方喝一杯,然后回去和秋叶同枕共眠。
“不用很长时间的。”
“何苦呢,算了吧!”
近来雾子有所不满,便实话实说。
“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秋叶再次向雾子表态,他让雾子下车,径直回到家里。母亲和昌代正在看电视。
“来得正好,还没吃饭吧?”
母亲兴致勃勃,秋叶不好意思拒绝。
“吃一点儿吧。”
“马上给你端去。”
秋叶点点头,上了楼上书房。黑暗的屋子传来一阵花香,拉亮灯一看,花瓶里插满了红玫瑰花。一看底下的名片:
“祝贺您生日,祝您生日快乐。史子。”
足有30朵红玫瑰。
在这煞风景的夜晚的书房中,只有墙角上的花瓶像天女下凡似的令人神往。
“是她……”
秋叶坐在椅子上出神地眺望红玫瑰。
从去年夏天在河口湖饭店分别以来,一直没见过史子。以后听说她来过别墅,但没有证实。
总之,从那以后和史子处于绝缘状态。当然,秋叶并不想主动同史子绝缘。有机会的话,他想和史子当面谈谈,求得她的谅解。
然而,要求得她的谅解,并不很容易。因为自己和年轻的女子一起吃饭、住在别墅,这是事实,自己无法辩解的。
去年年底,秋叶给史子打过电话。他想岁末年初向她问候,谅史子不会见怪,谁知没有人接电话,不知史子是否在家。
当时,秋叶有点失望,不知所措。
从那以后,他一直等待史子来电话,在河口湖的邂逅以后确实有隔阂了。同她的关系从此终结?虽然身边有雾子,但他对史子仍恋恋不舍。
从去年夏季以来,史子一直没来过电话。她已像海螺一样紧闭了嘴。从她的沉默,秋叶已感觉到史子的愤怒,秋叶不敢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在自己生日时却送来了一束红玫瑰花。
“太棒了!”
秋叶像少年一样喊出声来。
然而,仔细一想,史子为什么送花来?弄不懂。
即使生日,为什么特意送花给已离她而去的负心的男人?她有什么打算?
说不定史子对自己仍然恋恋不舍。
在河口湖饭店见到自己和年轻女子在一起,一时妒火中烧,但事后对过去的男人仍然旧情难忘。
想着想着,秋叶渐渐兴奋起来。
许多事情凑在一起,分手时有所隔阂,但两人并不互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