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太子诧异:“怎地关心起这个来了?”

谢玉璋说:“北军若是强悍,父皇也不用为节度使们忧心了吧?北军……可战吗?”

太子给谢玉璋的回答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你不懂。”他苦恼地说,“这里面门道大了。”

北衙六军虽是天子亲卫,也要有人来执掌。这巨大的利益,早就又由勋贵世家们瓜分得清清楚楚,皇帝纵然深知其弊,却是想动哪一块都难。

谢玉璋默然。

所以后来林修浦围城、黄允恭入京,六军形同虚设,皇城那么轻易就被攻破了。

她想到了福康和嘉佑两个小妹妹,感到心脏又在疼痛。

“我们且忍忍,眼前先把漠北汗国的事摆平,父皇才能腾出手来解决藩镇之弊。”太子说,“宝华,憋屈也就这几年,到时候就好了。”

谢玉璋听了这话,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背后发凉。

她知道,几年之后便是因为皇帝意欲削藩,终致节度使们反了。看似繁华强盛的大赵王朝,轰然垮塌。

“哥哥,藩镇之弊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得了的,哥哥务必要劝谏父皇,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谢玉璋急切地说。

她这么一说,太子才自觉失言,皇帝的打算怎么可以随意这样透露出去。他忙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这些事可不能到外面乱说,你莫要多说,莫要多管。宝华,你听到没有?”

语气语调,到底还是将谢玉璋当作孩子看了。和亲的事或许与她自身相关,军国大事,怎容得她插口。

不过是个还为及笄的小姑娘而已。

谢玉璋颓然。

谢玉璋在东宫用了午膳,太子比她还匆忙,吃晚饭便先走了。谢玉璋辞了于氏,也回了自己的朝霞宫。

不料福春顶着大中午的太阳,晒得直流油,在朝霞宫外等她。

谢玉璋下了肩舆,诧异地问:“怎地又来了?可是有事?”

福春顶着一头热汗,笑得喜庆:“早上殿下说,若有那漠北汗国使团的消息便叫奴婢来禀报,奴婢这就来回禀啦。那使团下午就要进城了,奴婢想着,过几天咱们宫里就能看到那些胡人啦。”

于福春来说,“看到那些胡人”就跟看瓦子里的杂耍一般,看的是热闹。宝华公主一定就是想看热闹,才这么关心这个事,他得了消息,撒丫子就奔着朝霞宫来了。

他是想破天也想不到,云京明珠宝华公主,其实只是想跟他这个小人物多走动走动。

他既然自己又送上门来,谢玉璋自然不会放过。

“瞧着一头汗,可用过午食了?”她温声问。

福春何曾被贵人这么对待过,受宠若惊地说:“不敢当殿下关心,奴婢已经……”

话还没说完,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自腹中响起。一众宫人都掩口娇笑起来。

谢玉璋也笑了,对林斐说:“让他去小厨房用些饭食,再到我跟前来回话。”

林斐笑着指了个宫人,领着福春去了。

福春脚踩着棉花一般跟着一个宫娥去了朝霞宫的小厨房。因着谢玉璋对他另眼相看,宫娥们都一口一个“福公公”地唤他。

福春感到自己的监生仿佛达到了最高峰。

他飞快地用完饭食,又用盐水反复漱了口,净了面,拾掇干净才跟着宫人去见谢玉璋。还如早上一样,殿室里只有宝华公主和林氏。

谢玉璋坐在上首,问:“可用好了?”

福春立刻伏下身子:“好了,好了!”

林斐都忍不住莞尔。

福春机灵地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能做到内廷总管大太监的人,果真是有几分眼力劲的。

谢玉璋问:“河西节度使这次来就带了两个义子吗?”

福春说:“是否有别人奴婢不知道,但是李大人次次入宫都是只带他们二人。”

谢玉璋问:“那两个人你见过几次?”

“回殿下,”福春答道,“两位将军奴婢已经见过三次啦。”

谢玉璋眸光微动,问:“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提起李固和李卫风,福春两眼有光,盛赞:“真真威武男儿!”

果然人跟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福春和李固,或许就是有缘分吧。

谢玉璋说:“你给我说说他们。”

福春为难了,他好不容易搭上宝华公主,不想叫她对自己失望,可又不敢在她面前撒谎吹牛,一旦被发觉了,这样的机会怕是再也没有了。他纠结了一秒,便老实承认:“奴婢虽然见过将军们三次,就昨天这次离得最近,还说上了话。”

谢玉璋微微一笑,非但不责怪他,还说:“这样啊,我很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你能打听得到吗?”

福春心里怦怦直跳:“奴婢,奴婢……”

林斐推过去一只扁扁的匣子。

“拿着,不叫你空手办事。”谢玉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