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凉风袭来青草香(第2/4页)
她昏昏欲睡时,他才回来。宋中元安置过她,便去沐浴。浴室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伴着水声,她觉得此生再没有这样放松安稳的一刻。
日子悄然过去一两月,阮宁确定,宋中元的气场与她相投,两人以后定然能做一对好夫妻,就像她读书时,瞧见208那群姑娘的第一眼,也笃定着,她们一定能成好朋友一般。
两种好一样一样的。
网上流传过这样一句话,你爱的和你嫁的往往不是同一个。
她一直觉得挺难理解,既然不爱,怎么就嫁了?十五岁谈的恋爱叫爱,二十五岁的不也是爱,同窗时谈炎的恋爱叫爱,相亲谈的恋爱难道不叫爱,快乐时光爱不也是爱,痛苦时光爱的也是爱,一次恋爱是爱,一百次恋爱同样是爱。
时间不重要,途径不重要,内容不重要,次数不重要,这场婚若要结下,便总要悠闲或者仓促地爱一场。人人有此权利,不,是人人有爱的本能。而这话似乎否定了人向爱而活的本能,是有大大的常识错误的,阮宁一直这样想着。
可是,阮宁莫名其妙获得了一场无爱却和谐的婚姻,她便知道,这话不肤浅,浅的是自己的认知局限。
命运给了她一个宋中元,把她搞糊涂了。
阮宁打从怀孕,做过不少产检,五个多月时,要去做四维彩超。这项检查能瞧见孩子的五官及脏器,对设备要求高,而军区医院妇产科尚且达不到要求,阮宁只得坐公交去市内三甲医院。军区距离市内约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她提前两个星期预约上检查,犹豫了几回,却没有对宋中元说起。怕他抽不出时间,怕自己显得麻烦,打扰他的工作。
孩子虽是两人的,阮宁却总觉得在自己肚子里,便是自己要负全责。她又一向不爱麻烦别人,提前一天准备好午饭、汤水,用饭盒装好了,拿好公交卡和银行卡,这一切便显得更加顺理成章起来。
她临行时,向师长夫人询问了公交路线,只说自己要去人民医院检查了,师长夫人梅大姐问她为何不让中元安排一辆车,阮宁笑了笑,连连摆手说不必,就起身离去。
她怀孕将近六个月,肚子已经越发明显了,前些日子有了胎动,小人儿在腹中打嗝、翻身、踢脚,样样儿精通,让阮宁傻笑了好几天。
她说:“快快,团座,你来听听。”
团座老人家便微微弯腰,屈膝,趴在阮宁肚子上静静聆听。可是小人儿却刷偏不动了。团座尚未说什么,阮宁却有些失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失望,只是戳了截肚皮,小声嚷着坏孩子。
团座一想,言简意赅:“好孩子,不坏。”
阮宁撇嘴:“是是是,是我坏。”
团座淡淡开口:“好孩子,不坏。”
阮宁听到,瞬间咧开了嘴。
团座站起身,低头看她,轻问:“只是好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阮宁觉得他这句话问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谁说过。
她坐在公交上,不自觉微笑起来。小人儿也似乎很欢愉,轻经绕脚踢起来。
一路奔波,到了医院已经十点左右,超声室排上号已经十一点,她紧张地躺在床上,冰玲的探头带着耦合器在滚圆笨拙的肚子上滑动着。
医生说着阮宁听不懂的数据,她抬头看着墙上的屏幕,颤巍巍地问着:“大夫,是你的手在动吗?”
那里有个上下弹动的小小人形。
超声大夫“啊”一声:“哦,是孩子。”
阮宁哗晔流泪,她说:“大夫,我哭了。”
大夫:“不要跟我说,跟你老公说。”
阮宁看着不停弹动的小人儿,她说:“大夫,你看他真活泼,你肯定没见过这么活泼的小胎儿吧。”
大夫:“我一天见八十。”
阮宁:“不一样,我儿会挠脸,他在挠脸,天哪,大夫你一定没过这么聪明的小胎儿吧!”
大夫:“是你没见过。”
阮宁:“欸欸,他扭头了,大大你让他扭过来我还没看消楚他长啥样儿。”
大夫咆哮:“你这么吵,我要是你儿子也扭头塞住耳宋。”
阮宁嘿嘿笑:“大夫你真好,听说医生不好说性别的,我还不敢问,原来是个男孩啊大夫。”
大夫窘:“闭嘴。”过了一会儿扔了两张纸给她擦肚子,说:“你等会儿再来吧,孩子转身了,心脏看不到,脸也瞧不见。”
阮宁“啊”一声:“可是这会儿已经中午了。”
大夫不耐烦道:“那就下午上班再过来,多跑楼梯,尽量让孩子转身。心脏万一有问题不能要的。”
阮宁忐忑地站起来,说声谢谢,走出去,坐在等待区吃了顿饭,又喝了点水,一大早奔波到现在,其实颇疲倦,眯了会儿眼,便走到步梯,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地走着,她盼小人儿快些活动转身,抚着肚子说了好些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