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那什么,爱过(第6/49页)
转眼到了年底,节目组连续录了几场节目,我七七八八赚了不少。元旦的晚上,我定了学校门口的“弦子”KTV里最大的包间请大伙儿唱歌。我们从上半夜哄到了下半夜,从2001年哄到了2002年,在老二已经醉得吐了一回又一回,许宁已经倒在刘萌萌的怀里鼾声如雷,鲍哥和徐徐已经回出租屋自己庆祝,剩下的人已经一半熟睡一半神志不清的时候,小伊悄悄地又点了首《催眠》,坐在电视机前面轻轻地唱——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忘记了谁,想起了谁?从头到尾,再数一回,再数一回,有没有荒废,啦……
啦……
啦……
11
2002年1月2日凌晨,这个日子我真的记得,那天我几乎是用强奸的方式把小伊从处女的行列中拉了出来。在我瘫软地躺下之后,柯依伊同学一直抱着我哭。她说,你都不知道心疼我,疼死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亲,不停地亲。她就这么哭了很久,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把头发都哭湿了。然后她哭累了,不哭了,却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看,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继续盯着我看。她说,你是不是困了?我说,没有啊。她说,困了就睡吧。我说,我不困。她说,那也睡吧。然后她把头埋到我的怀里,再不出声了。我保持着这个姿势,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各种爱情片的画面。
清早睡醒,我一睁眼,她还在盯着我看。这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把她扶坐起来,晃她的肩膀,“小伊,你还好吧?”她又看了我半天,幽怨地说:“哎,你怎么又打呼又磨牙啊?以后我可怎么睡啊?”我笑了:“那以后你先睡,我把你哄睡着了我再睡。”她想了想说:“好吧,看在你那么爱我的分儿上,昨天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
等我再睡醒的时候,小伊正趴在我的胸前抠被子玩,一边玩一边念叨:“公啊,公啊……”
“小伊,说什么呢?”我摸着她的小脑袋问道。
“我说,公啊,公啊,公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公啊,老公啊,老公啊……”小伊认真地说,“以后我就喊你‘公’了。”
“哦……”我点了点头,“好的,母!”
小伊扑哧一下笑了,笑得把脸埋在被子里,浑身直颤。
“母啊,出来喘口气,别闷死了。”
小伊笑得更厉害了,半天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讨厌!不许叫人家‘母’,我又不是……‘母’!”说完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笑得喘不上气了。
“那你是什么?”
“我是婆!老婆!”小伊骄傲地说。
“知道啦,婆!”一声唤出,心中柔肠转千回。
12
元旦之后,这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我没有过四级,期末考试也挂了两科,但并不影响寒假准时到来,我送小伊到机场,并且嘱咐老二路上要把嫂子照顾好。老二很不恰当地跟我开了个“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的玩笑,我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说了很多恐吓的话。老二最后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说:“方鹏,你别说了,柯依伊就是我妈,亲妈!”
我对老二这个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寒假从没有那么漫长过,虽然我和小伊每天都通电话,但相思不相见的痛苦还是那么难熬。我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走神,在看电视的时候走神,在和爸妈聊天的时候走神,在串亲戚拜年的时候走神……一走神,我的脸上就呈现出一副白痴相,我堂弟刘可偷拍了我走神时的照片,我看了一眼,那么英俊的脸上却写着“白痴”两个字。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对,幻想着我和柯依伊同学在小树林里追逐。对对对,我知道这很蠢,但这么多年的习惯让我情不自禁就会幻想到这个场面,即使在我告别男生时代之后,我的幻想也只是升级到2.0版——有一天我梦见我和小伊在海边嬉闹追逐,对,还是追逐,但是已经在海边了!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后来我被一个海螺扎到了脚,仰面摔倒在地,小伊咯咯笑着扑倒在我身上,我们一个侧滚翻交换了彼此上下的位置,然后拥吻。这一幕描述起来非常低级趣味俗不可耐,但已经是当时我在放空状态下可以幻想到的浪漫的极限。这其实说明了,我在骨子里还是个非常传统的中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