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锤子(第2/6页)
阿尤差点一盘子开到路边去,半晌后哈哈大笑:“谁教你的?”
灿灿一看阿尤的模样,有点呆萌地问道:“老板教我的啊,这句话是啥意思?”阿尤不停地侧头瞄副驾上的灿灿,白色连衣裙,瀑布一样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嘟着嘴,灿灿见阿尤不吭声,侧头一看正一脸痴呆相地看着自己,嗔道:“好好开车。”
阿尤嘿嘿一笑,一路上神经质地念叨:“我跟你说个锤子,我跟你说个锤子,我跟你说个锤子……”
灿灿不好意思了,掐了阿尤一把,阿尤故作严肃:“别闹,开车呢。”
灿灿娇嗔道:“哼。”
两人心里都像吃了蜜一样甜。
好像车厢里都不是成打成件的啤酒,而是装了满满的麦芽糖一样。
3
阿尤给灿灿讲了很多川渝市井街巷的小故事小段子,很有特色,有独特的笑点。灿灿说起郑州,说起胡辣汤,说起烩面,说起豫剧,高兴的时候小妮子也会手舞足蹈地吼上两声:“得劲,得劲。”
阿尤看得痴了些,有时候又自觉自己的模样有些呆了会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有一天,青旅老板和阿尤喝酒,问起阿尤对于灿灿的感觉,阿尤想了想,吃了块凉拌皮蛋,然后说道:“我想如果她早些出现的话,我应该不会因为DOTA而辍学。”
青旅老板沉吟半晌然后喃喃道:“我觉得你还是去玩DOTA好一点儿。”
阿尤一皱眉,环视了一下四周,闷声闷气地问道:“你啥意思?别整这些背后煽阴风点鬼火的话,有什么事情敞开说,又不是青屁股孩子。”
青旅老板打了一个酒嗝,笑了一下:“听说你爱给她讲故事?那我也给你讲个。”
阿尤耸耸肩,没吭声,青旅老板笑嘻嘻地说道:“她手脚不干净。”阿尤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青旅老板摇摇头:“就这意思,她要偷,最开始我没注意,店里打她来后丢过几次前台款。我以为她粗心钱账对不上来也没细问,次数多了我开始怀疑是我们店里的人有偷儿。”阿尤面色严肃,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刚想送进嘴又停住:“有证据吗?没证据我跟你说个锤子。”
青旅老板说道:“稍微用点手段就盘问出来了,呸,老子开这店之前和火车北站那群偷鸡摸狗的人打交道打得多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和坦荡的人接受那种套话的模样天壤之别……她叫我别告诉你,我还给了她一巴掌……”
阿尤心里烦躁得像是耗子在猫跟前跳最后的舞一样。
因为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灿灿跟他车的时候他丢了三百块钱,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大意丢到哪里了,本来钱也不多没几天就忘了。现在听到青旅老板这么说,他的记忆又像是浪潮退去露出来的礁石一样清晰起来。
“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菩萨,所以她说她不敢了的时候我还骂了她两句,有点难听。本来嘛,义工又没工钱。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千儿八百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她开口问我要我都觉得没事,她偷我就觉得很厌恶,谁不厌恶贼娃子。她说她马上要离开了最后待两天,我估摸着得给你透个气,不然不地道。别等你吃了亏才跟你说,我得愧疚死。”青旅老板拍拍呆若木鸡的阿尤的肩膀,收拾剩菜盘子去了。
阿尤一直闷不作声,他不抽烟,就像一座雕塑一样没有其他动作。
爱上一个小偷的感觉大概是当你跪拜在阿芙洛狄忒的脚下歌颂爱情的时候忽然闻见她有脚气,还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吗?
4
他慢吞吞地往自己租的房子走。
彻夜不眠。
第二天他去送货,中午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窗台上他这几天堆起来的脏衣服都洗了。
灿灿正用他的电脑上网。
阿尤扯出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灿灿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说道:“回来了?我做了饭,等会儿就能吃了。”阿尤把外套脱掉,坐在床上,愣愣发神,时不时地瞟灿灿的背影,挺单薄,但还是很漂亮。
阿尤是那种不怎么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不然心里其实也真挺难受的。吃饭的时候,灿灿说道:“隔几天我就回郑州了。”
阿尤嗯了一声,他是真想问问,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这怎么好开口?
倒是灿灿敏感,抑或是她也了解阿尤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人,估摸着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所以饭桌上的氛围安静得有些可怕。阿尤轻声问道:“还回来吗?”他打定主意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中,他也不是什么特别深情的人。就像他在死掉之前也并不能保证自己会喜欢多少个姑娘,会爱上多少个姑娘,好的恋情流传千古就是因为这样的恋情太少,今天的他是不是爱着明天的你,这恐怕只有满天神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