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6 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在他们看来,除了藐视约定俗成的勇气之外,还必须学会战胜内心的软弱与现实的安逸。有太多骄傲无知的现代人,骨子里的冲动已经被物质驯化了,注定只能对着“在路上”的条幅来虚度光阴。
颇具阳刚气质的马克·吐温曾总结说:与某人旅行,是发现你究竟是喜欢此人还是讨厌此人的最好的方法。
这一程独龙江之旅,让韩逍和褚遥都相信了这位长者的观点。在韩逍眼中,褚遥就犹如一颗向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不忧伤,不焦躁,时刻坚强向上。而褚遥也发现了某条真理,原来内心总是要比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当你在犹豫是否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早已把心交了出去了。唯独扎姆朵儿变得郁郁寡欢。
花呀,你灼伤了我的眼,
我的心呀
碎成一瓣儿,一瓣儿,
从此后不去想
天堂有多远!
独龙族村寨的夜晚。微暗的火光掩饰不住扎姆朵儿眼眸里的伤感,她是那么喜欢韩哥哥,也分明感觉到他并不讨厌自己,可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不能热烈一点呢?
扎姆朵儿的歌声透过木窗蔓延出来,慢悠悠地淹没在万籁俱寂、黑黢黢的原始村落里。酒已经冷了,褚遥的脚步声从外面越传越近。
只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扎姆朵儿仍没有放过这次难得与韩逍独处的好时机,她大胆地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答案呢,竟然是满脸尴尬的笑容!一直被追求从未被拒绝的扎姆朵儿怔住了,心也犹如被针刺一般疼痛。她很想追问个明白,可韩逍还是用了天下男人最标配的拒绝辞令:“我承认很喜欢你,但我只是把你当作小妹妹……”
于是,扎姆朵儿从身后抱住了韩逍,低声唱起了这首忧伤的情歌。
木门被推开了。
褚遥缩着脖子笑吟吟地说:“外面好冷,你们俩谁要想去厕所一定要披上件衣服才行。”
“嗯,嗯。” 韩逍极不自然地点着头。
扎姆朵儿已经坐回原位,不再言声。褚遥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刚刚还是其乐融融的喝酒神侃,这会一下子变得沉默不语了。有那么几秒钟,屋子里的空气都被某种心理作用搅和得吱嘎作响,难以流通。
“要不,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褚遥看了一眼扎姆朵儿,又看了一眼韩逍,喃喃地说。
“行,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起拜访一下这里的长辈怎么样?”
“好,你是不是想找到那些独龙族文面的阿婆?”褚遥故意若无其事地调结这房间里的空气浓度。
“是啊,是啊,我早就听说过,还真没有亲眼见过呢!”
“我们也很少能见到!”扎姆朵儿总算搭了句腔。
“姑娘们,晚安吧。”韩逍站起身舒一口气,便从感情的绞架上逃了出来。
何奎去跟妻儿团聚了。他提前帮韩逍和两个姑娘安排了寨子里的农户家住宿。韩逍很想找个机会把自己内心对褚遥的感觉说出来,可是三人举杯畅饮整整半个晚上,他也没有得到任何灵感启示,他有点默默跟自己怄气,憋在他胸口的那一团乱麻似的爱慕的话,都快要爆炸了。
可扎姆朵儿的天真烂漫他又该如何抵挡?他就像个自不量力的小丑总想充当救世主一样,左右上下地权衡着,连圣人都难以把握的芸芸之道——他既不想伤害一颗纯真热烈的情意,又不想违背自己另有所向的本心。这简直就是哈姆雷特所面临的难题,让人夜不能寐。想必上帝一贯擅长“你爱他,他爱她”的灰色幽默。
第二天清晨,韩逍虔诚地祈求漫天神佛保佑,能在姑娘们面前拨开云日见“晴天”。也许真有某个宗教的神明听到了这番内心告白,不漏声色地拉了他一把。这不,跟姑娘们一起去拜访纹面独龙女的时候,昨晚的尴尬似乎烟消云散了。
在独龙河谷里,男子是不文面的,而女孩子长到十二三岁,就需要文面。先用竹签蘸上锅底的烟灰,在眉心、鼻梁、脸颊和嘴的四周描好纹形,然后请人一手持竹钏,一手拿拍针棒沿纹路打剌。每刺一针,即将血水擦去,马上敷上锅烟灰汗,过三五天,创口脱痂,皮肉上就呈现出青蓝色的斑痕,成了永远也擦洗不掉的面纹。
女人文面是独龙族一个奇异的习俗,而且由来已久。《新唐书》中称之为“文面濮”,《南诏野史》更是以“绣面部落”来称呼独龙族。至于为什么要文面,至今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确切解释。有的说是为了防止被外来民族抢去;有的说是为了好看;有的说是为了死后能与灵魂相认。还有一种说法与原始图腾崇拜有关——在独龙族的信仰中人死后的亡魂“阿细”会化成各色蝴蝶飞向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