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豪门继母(2)(第2/4页)

雨还在下,大颗大颗的水珠从屋檐漏下,砸落在石板路上,溅出水花,沾湿了路人的裤脚。

“客人们快要等不及了。”

陆祈安对她的漠视并未有什么不满,他只是沉默,紧接着缓缓从地上扶着冰棺起来,再度为父亲盖上红布。

“你说的倒是对。”陆祈安再没有笑,他冷淡地看了一眼她,目光从她身上戴着的黑箍掠过,旋后又落在了面前的红布,他已经看不见父亲的脸,很快,所有人都见不到陆阳铮的脸,他的骨灰将会送进陆家坟墓。厅外,陆祈肃在着急喊他过去。

“祈安,宾客们都在等了。葬礼快要开始了。”

陆祈肃走来时,手里还夹着一张纸,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葬礼致辞。

陆祈安只随意扫了一眼,就知道上面的话有多么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亮点,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他推开了他递来的动作。从在厅外等待的助理手中接过手帕,他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然后双手合拢,做交叉状。

“我不需要这个。”

陆祈肃:“……哦,好的,我是怕你回国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他慌张地收起了纸张,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表情很忐忑。

陆祈安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堂哥倒是细心。”语罢,不多说,抬腿往不远处的葬礼场地去。

陆祈肃在他身后跟着,亦趋亦步。苏衾就在厅内看着他们走远,他们走了,而陆阳铮的棺材还留在这里。

客人们都在准备着与陆家新家主的见面,而死去的旧家主却被忽略在这里。

荣华富贵,生前死后,皆是不同。

苏衾知道陆家与其他普通家庭的不同,譬如陆家在葬礼上多有讲究——不同于许多地方的习俗,陆家直系逝者永远只摆放在大厅,不会挪位置到葬礼场地。而宾客们唯一能见到逝者尸体的机会,只有葬礼结束,他们步入大厅为逝者送花默哀。

苏衾知道自己也该离开大厅,往葬礼场地去,但她还是在此处多留了片刻。

红布再度被掀开,苏衾又安静地望了一眼陆阳铮的脸,她低低声,似在祷告,又似叹息。

“陆阳铮,阳铮。若你有在天之灵,请帮忙多看看这世间的人,我就当你是深爱过苏衾的,所以,请多照看照看你爱的人……你爱的我。”

“我希望能活下来,即便是在做出与……一样的事。”苏衾闭了闭眼,她明知若按照剧情走下去,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在几周后被黑道火拼波及,而后与陆阳铮在阴间相遇。

但她不得不做,她不能不做。

她明知这可能是死路,但她也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苏衾想过在这个世界以坏女人的身份走下去会遇到什么,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按照剧情走下去,被对她厌恶至极的陆祁安处理掉,与陆阳铮做一对阴间夫妇;而最好的结果,就是她能够保持着坏女人的人设不变,顺顺利利地活到老死。

苏衾希望她能得到的结果,是后一种。

她慢慢睁开眼,翘起唇来。调整好黑箍的位置,将手指碰了碰冰棺,把红布再度盖上他的面容。

陆阳铮的脸,苏衾再看不见了。

厅外还在下雨,苏衾撑着黑伞,踏着潮湿,一步步往葬礼开始的地方走去。

雪白剑兰漫漫挤满了一路,她穿着白裙,黑色布鞋,瘦得像是一朵丁香。

客人们惊异地看向她来,议论声渐渐响起,有人问身边人这是谁,有人解答说这是陆阳铮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此刻在台前的陆祁安的继母。

她看起来实在太过年轻,而在场的人也有不少是听过陆阳铮六年前娶妻引来的风波。

他们细细碎碎的声音,钻进了苏衾的耳朵里。

“就是这位,让陆祁安出国六年……没回来,据说这次陆家主在icu抢救,他也没有回来看他。”

“看来是狐狸精啊……陆阳铮精明一世,居然也在后半辈子找了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大的女人……美色误人。”

“这位还没过30吧,没给陆阳铮生个孩子?”

“陆祁安已经够出色了,陆阳铮是傻了才会让她再生个孩子与陆祁安抢家产。”

“也是……人陆祁安在国外六年,不靠家里一分钱都打拼出那么大的事业……我要是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我就是连续娶都不会做,和儿子离心有什么好的。女人终究是女人,外人终究是外人……啧。”

“你还以为陆阳铮年轻的时候就专一深情了?他与台上这位他妈结婚后才收心的,但也就几年功夫,他第一任老婆因为癌症去世,没多久陆阳铮就跟着我们一块在酒桌上碰女人了。男人么,看到年轻漂亮总是忍不住偷腥,更别说他还死了老婆,那可就是名正言顺地睡女人,还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