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砾 5-6(第3/3页)



  去年八月最后一天的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条蟒蛇,绿得发亮的皮肤,树桩粗的腰身,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上还扎着一根粉色的丝带。她向我游过来,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对我说:“时间到了。快把你的心拿出来。”

  在那个血腥的梦里,我果真不知疼不知麻地像脱衣服一样脱掉自己的皮肉,举着那只滴着血还在蹦着的心,戳在她尖尖的牙齿上。

  我大喊一声,自己被自己吓醒了。那时天光豁亮,我眯着眼睛淌着汗,米砂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站在我床边,一字一句地说:“我宣布,你的高中生涯,在一声痛苦的尖叫中开始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一个含义非凡的梦。我为此特意上网查了《周公解梦》,它说:梦见蛇,自己会生病。

  生病。一点错也没有。第二天我就病倒了。因为,我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就坠入了一场他妈的感情。“感情是一场瘟疫,我他妈死得冤枉。”我的同桌张一帅是个半吊子诗人,他把这句话抄在他语文笔记本的扉页。我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是张一帅逼我看他写的诗歌,但这一句,我记得很清晰,也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