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乔到了东方(第4/8页)
男孩带着狂喜的表情爬过去,轻轻地抚摸着那条腐烂的腿,从下到上,一直到阴茎那里,然后他停留在阴茎那里,痴迷地吻着阴囊上那个腐烂的洞,不断地伸出舌头去舔。帐子里隐隐地响起了泉水流动的声音。男子抚摸着小孩的赤裸的背部,很舒服地发出呻吟。
小男孩回过头来瞪了一眼乔,说:
“你快离开,油灯倒翻下来着火了!”
乔摸黑向外面那间房走,走到铺面那里时,屋内的帐子和木床已燃起了熊熊大火,他听见那男孩在床上跺着脚叫他快滚开。
街上已聚集了很多人,都是穿着背部露在外头的服装的人们。这种衣服使他们看上去很潇洒,尤其是当风把衣服的下摆掀起时,他们就像许多鹰。现在这些人都站在街上观察着火的银器店,兴奋地伸长了脖子嗅着空气中的异香,没人注意到乔。在他们当中,有一位将一只乳房露在外面的妇女特别漂亮,她举起一只手臂,好像在同银器店里头的人打招呼。火越烧越大,毒烟涌到了街上,所有的人都开始猛咳,乔躲得远远的,避开了烟雾。他看见那些人都在弯腰往地下吐,也许是吐血。
在飞机场帮他提箱子的那个人又出现了。
“我说了你丢不了就丢不了吧!我姓金。”
他一把提起乔的箱子,晃了几下,问:
“你这箱子里放着什么?”
乔回答说是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
“很好。你很朴素。你同我去‘王街’吧。”
乔尾随他拐进一条麻石铺成的宽街。在乔的眼里,他的背影悲怆而肃穆,他的躯体里头似乎有许多故事,这些故事都超出了乔的经验。这个地方的所有的人和事,都同他从前的故事之网,同那个广场没有任何联系。他脑子里想着事,冷不防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了。那是一个本地人,他推开乔,继续往前走。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绿袍子,赤着双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乔再一看,麻石街上尽是本地人,都穿着薄袍,打着赤脚,缓缓地,轻飘飘地在游荡。姓金的男子回过头来对乔说:
“这些人啊,都吸了鸦片。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你看见花园了吗?那里面的那些罂粟是他们的命根子。本来这种冷地方是不长罂粟的,可是花园里有一股温泉,巨大的地热改变了这一带的气温。罂粟就在这一带繁茂起来了。”
乔什么也没看见,因为马路两旁只有商铺。他想,也许这个姓金的吸了鸦片,在述说他的幻觉呢。
“你打算住什么地方?旅馆还是罂粟种植园?”
“罂粟种植园吧。”他冲口而出。
姓金的在一扇低矮的铁门旁边停下来,说:“你已经到了。”
他拉开铁门,里头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过了一会儿,院子右边的一张侧门打开,一个表情热切的男子朝乔走来,他伸出双手,将乔的手紧紧地握住。
那人口里吐出一串本地语,目光死死地盯住乔,像要牢牢地记住他的相貌似的。乔悲哀地想,他的样子是最无特点的,怎么记得住呢?突然,他甩开乔,走开去,在泥地上坐下了。他在沉思。
金凑在乔耳边说:“这个人也是个吸鸦片者,你就同他待在这里吧。”
金出去后将院门从外面反锁了。乔顿时紧张起来。
他将自己的箱子靠墙放好,坐下来,背靠在箱子上,就从那个地方观察坐在对面的这位本地人。他有点疲乏了,一会儿他就眼前模糊起来。蒙眬中看见那人缓慢地站起来,像游泳一样游到他面前,手里举着一束罂粟花。那人正要开口,院门一阵乱响,他眼里出现惊恐的神色,花儿扔到了地上。他似乎很忧郁,将手伸进衣服里头去摸索,就像是在抚摸疼痛的心脏区域。乔担心地观察着他。
他站在乔的面前,他在若有所思地看乔身后的院墙。乔从下面仰面看他,对他那只在衣服里头不停摸索的手很好奇。那只饱经风霜的手十分专注,又有点踌躇,好像在探索将自己的心脏扒出来的方法似的。乔等待着。
“啊,啊!”他说,他从怀里掏出来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乔看呆了。
他用大拇指试了试刀子的锋芒,然后蹲下来看着乔的眼睛,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乔感到自己的颈脖那里一阵酥麻的凉意,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最后想到的是:吸毒者为什么还有杀人的欲望呢?可是他的判断失误了。那人扔了刀子,起身离开了他。
乔凝视着地上的血。难道是他的血?摸摸颈脖,好好的。那么是这个人的血了。他将地下的匕首捡起来打量,却没有发现刀子上头有血。有人在他上头说话。
“这种流血是不知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