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页)
牵着裙角,走进正厅,不等我寻找埃里克的身影,一个穿着牧师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戴着金色面具,手上拿着银色十字架,一脸庄严神圣:“这位小姐,请问我能邀你跳支舞吗?”
假面舞会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牧师也可以泡妞。我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他又追问了几句,见我实在无意,无奈笑笑离开了。接着,我又拒绝了一个羊角人,一个吸血鬼,见还有一个拖着透明翅膀的精灵朝这边走来,我连忙走进舞池里,假装自己已有了舞伴。
身边终于清静了。说来挺奇怪,上辈子的我就没这样受欢迎过,这辈子却似乎经常碰见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埃里克送来的裙子太过出众,还是我真的有了自己都没发现的惊人变化。
正胡思乱想着,音乐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一首交谊舞曲,乐声响起的一刹那,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便分开面对面地站成了两行。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只剩我一人还愣在原地。不少人停止交谈,朝我这边望过来。之前被我拒绝的几人,抱着胳膊站在舞池旁交头接耳,不时发出一阵笑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正在嘲笑我尴尬的境遇。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要是上辈子的我,说不定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这辈子却莫名生出不少底气——不就是交谊舞么,我一个人也能跳。
走到舞池末端,我微微下蹲,对着空气行了一礼。然后,在众人或嘲笑、或玩味的目光中,独自踏完了所有舞步。毕竟有几十年的芭蕾功底在身上,很多动作不用借助舞伴,也能舒展到极致。倒是舞池里的其他人,光顾着看我的笑话,舞步走得颇为混乱,反倒成为了我的衬托。
一曲结束,我朝众人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走出舞池,来到长桌边要了一杯香槟。
想起刚刚那些人或不甘或懊恼的神色,我忍不住偷笑出声,幸好是假面舞会,要是事先让他们知道我是个芭蕾演员,估计就不会那么着急想看我出丑了。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吉里小姐,好久不见。”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霎时间,我被整个正厅的视线射了个对穿。回头望去,竟然是玛格丽特,“赫斯特”曾力捧的红伶。她头戴羽毛圆帽,身穿粉紫色低胸长裙,领边系着一串夸张盛放的鲜花。对上我不太高兴的目光,她却笑得毫无嫌隙:“果然是你,吉里小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舞步,整个剧院只有你的舞蹈有这样的魅力,能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我看了她片刻,慢慢问道:“你,想说什么?”
刚恢复的喉咙不怎么利索,说出来的声音干涩难听,尽管我极力放慢了语速,但在她清脆甜美的嗓音对比下,还是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错觉。
我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她。她眯着眼睛,慢悠悠地绕着我走了一圈:“听说上次演出后,你就得了重病,一直在剧院休养。我原本还不相信,以为这是剧院放出来吸引记者的烟.雾.弹,没想到是真的啊。”说到这里,她换上一脸忧色,“你的嗓子都病成这样了,以后是不是不能唱歌了?”
我喝了口香槟,深深地看她一眼:“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她突然收起忧色,声音也变得极冷极低,“《牧羊女》的女主角原本是我的。”
说完这话,她又戴上那副面具似的忧色,语气也楚楚可怜起来:“……吉里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是想告诉你,赫斯特和幽灵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你就这样辱骂我。我知道你和幽灵关系匪浅,但不管你们的关系再怎么好,他和赫斯特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完周围人的嗡嗡讨论声,我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原来,《双面人》和《牧羊女》表演结束的当天,巴黎音乐界就针对赫斯特与幽灵是否为同一人,展开了相当激烈的讨论。
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赫斯特与幽灵是同一个人。在他们看来,一位出色的音乐家,必须要有如巴赫、贝多芬家庭般悠久厚实的音乐积淀。剧院幽灵是谁?来自哪里?听说他一直住在剧院的下水道里,靠诈骗与恐吓前任剧院经理为生,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低贱小丑,怎么可能写出颠覆整个巴黎的曲子?
赫斯特会跟他合作,估计只是看上了他过于凄苦的人生经历,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理由了。
玛格丽特不知从谁口中听说了我和“幽灵”关系匪浅,刚一见面就对我设下数个语言陷阱,准备让我形象大跌。
想到这里,我有些无语,又喝了一口香槟,想看她到底要表演出个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