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祭拜(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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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簪云是半下午的时候回到顾府的,一回到眠霞居,杜若就走上前来同她说了中午发生了什么。

顾簪云咽下口中的栗子糕,擦了擦手,又喝了口茶,随后便捧着茶盏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忽然放下茶盏起身更衣,带着杜衡径直朝枕水居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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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便是院中中老树枯枝也因此少了凄凉萧瑟的味道,带上了温柔的色彩。

萧昱溶在院中驻足,久久望着天边的晚霞。

从小他就知道,母亲不喜欢父亲。

逛园子的时候看到父亲过来,她会匆匆回避。父亲来正院见她,她会闭门不见。甚至于在外头,她也懒得和父亲去装恩爱夫妻,还因此数次被叫进宫中规劝。

至于生下他,那一开始对母亲而言更像是完成一个任务,这是母亲亲口告诉他的,在他询问为何父母感情不好母亲却愿意生下他的时候。

只是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生下他之后,母亲却是在那偌大的宣国公府里找到了一分慰藉。她疼爱他,亲自教导他为人处世,琴棋书画,剑术骑射——她实在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子,她在世时,京都无人不知长宁公主这第一才女的名号,除此之外,她也支持他在课业之余去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包括在外头随意玩乐,只要不沾上不好的习性,一切都随他喜欢。

但是长宁公主从来不让他与宣国公过多亲近。她对父亲的评价只有二字,“小人”。

究竟如何小人呢?顾清桓是否也在这个故事里有一个位置呢?如果有,他又是何种身份、何等面貌?

萧昱溶望着晚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刻没有风,金冠少年那带了几分张扬和朝气的高马尾安安静静地垂在身后。晚霞渐渐散去,天色昏黄,连那一身明丽的鹅黄衣裳都暗淡了些许,金绣的银杏叶像是即将枯萎坠落。

但是萧昱溶依旧站得身姿笔挺。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抽条,从背后看去,他的身形略显单薄却高挑修长。

顾簪云安安静静地走过来,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住了脚,开口唤他:“萧昱溶。”

少年转过头。

“你如果想知道……我们可以夜探西厢房。”

元元的表情十分认真,萧昱溶很清楚,她不是在开玩笑。

想起初见时一板一眼得像一本行走的顾家家规的少女,萧昱溶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些笑意:“你敢去?”

“我敢啊。”忽然吹起了晚风,拂动了少女柔软的额发。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她的神色温软柔和。

萧昱溶看了她一眼,忽然毫无预兆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等她瞪他,又一把把她抱入了怀中。

元元,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我打算等你及笄了就来提亲,好不好?

这句话在萧昱溶舌尖转了一圈,又被他吞了回去。

现在说,倒像是他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这样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表白,难免有些……配不上他对元元的喜欢。

再过些时候吧。

萧昱溶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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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深沉,萧昱溶托着顾簪云爬上了不问居的矮墙,随后自己也翻了上来。

不问居里没人值守,萧昱溶早就打听出来了,看到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惊讶。他跳下墙,张开双手示意元元也跳下来。

顾簪云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萧昱溶在身边,她连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直接翻身就跳了下来,正正好落入萧昱溶的怀中,少年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在一瞬间笼罩了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干得漂亮,元元。”

顾簪云悄悄瞪了他一眼。萧昱溶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西厢房里一片黑暗,两人翻进窗子,进了房间。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两人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却不防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望着他们轻轻叹息:“你们还是来了。”

顾清桓。

顾簪云有些窘迫,萧昱溶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看墙上的画。即便不见全貌,他也能看出来是谁:“顾四叔,你……祭拜我娘做什么?”

顾清桓别过头去,轻轻咳了两声,随后低低笑了:“我喜欢过长宁。”

“不过你放心,我遇见她,比宣国公更早;我和她散了,也比她嫁给宣国公更早。”

简简单单的两个“更早”,顾清桓唇边苍白的笑容有些发苦。

顾簪云环视屋子一周。黄花梨木雕美人戏乐梳妆台,红酸枝木百鸟纹大衣柜,挂着百子千孙帐的大床。

她有些迟疑地开口:“这是……婚房?”

“是。”顾清桓应了一声,不欲多说,“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夜已深,回吧。”

萧昱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低低应了声,带着顾簪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