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4/7页)

感情的波涛拍打凯蒂的心,她坚定意志抗拒。她一直任由不可能实现的幸福美梦凌迟,将她磨成齑粉,这种状况持续太久了。她跟着他走下码头进了船屋,里面的空间意外宽敞。

强尼立刻走向壁炉,里面已经摆好了木柴,他弯腰点燃报纸引火,火很快就旺了起来。他转头问她:“要来一杯吗?”

“朗姆酒加可乐。”

“没问题。”他走进厨房,倒了两杯酒之后回来,“喏,喝吧。我马上回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下,不确定该做什么。她环顾客厅,发现他没几张照片,电视柜上只有一张照片,那是一对中年夫妻,穿着色彩鲜艳的服饰,他们蹲着,旁边有大批儿童围绕,背景似乎是丛林。

“我父母,”强尼来到她身后,“威廉和茉娜。”

她转过身,感觉像做贼被逮到,“他们住在哪里?”她走向沙发坐下,她需要和他保持距离。

“他们是传教士,在乌干达被暴君阿敏的死刑队处决了。”

“当时你在哪里?”

“当时我十六岁,他们送我去纽约念书,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看来他们也是理想主义者。”

“也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为有必要说明。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观察他,以拾取的片段拼凑出他人生的全貌,“不重要。你很幸运,你父母都是有信念的人。”

他蹙眉凝望着她。

“所以你才成为记者?为了以你自己的方式奋斗?”

他叹息摇头,走向沙发坐在她身旁。他看着她的眼神感觉好似看不清她的模样,她的心跳不禁加速。

“你怎么办到的?”

“什么?”

“这么了解我?”

她微笑,希望不会泄露出内心的酸楚,“我们共事了很长一段时间。”

许久之后,他才说:“穆勒齐,你辞职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她稍微往后靠,“你曾经说过渴望得不到的东西很惨,记得吗?我永远无法成为高超的记者或一流制作人,我无法让新闻成为生活重心,把新闻当作呼吸的空气,我受够了永远屈居次等的感觉。”

“我当时说的是,渴望得不到的人很惨。”

“呃……差不多啦。”

“是吗?”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她改变姿势面向他,将双腿屈起在沙发上,“我知道渴望一个人的感觉。”

他一脸怀疑,肯定是想起来塔莉经常取笑她不交男朋友,“谁?”

她知道不可以说实话,应该设法敷衍过去,然而此刻他如此接近,渴望的巨浪几乎将她扑倒。老天救命,那扇门似乎又重新开启了,虽然她知道不是真的,虽然她知道只是妄想,但她还是不顾一切走进去,“你。”

他往后一缩,显然想都没想过,“你从来没有……”

“我怎么说得出口?我知道你喜欢塔莉。”

她等候他开口,但他只是看着她,她可以任意想象他沉默不语的意义。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笑,或许这表示他并非全然无意。

这些年来,她一直用尽力气锁紧内心的龙头,不准自己渴望他,然而现在,他近在咫尺,她再也无法控制,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吻我,强尼。让我明白我错了,我不该渴望你。”

“我不希望伤害你。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打算……”

“假使不吻我对我更是一种伤害呢?”

“凯蒂……”

难得一次,他没有称呼她穆勒齐。她靠得更近,“现在是谁在害怕?吻我,强尼。”

将唇贴上去之前,她好像听到他说:“不该这么做。”但是她还来不及出声安抚他,他已经开始回吻了。

这不是凯蒂的初吻,甚至不是第一次和心仪的对象接吻,然而她却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他察觉她的泪水想退开身,但她不放。前一刻他们还像青少年一样在沙发上亲热,下一刻她便全裸着躺在壁炉前了。

他跪在她身边,依然穿着衣服,阴影遮掩了他一半的身体,勾勒出脸形的角度起伏,“你确定?”

“这是个好问题,但是应该趁我还穿着衣服的时候问。”她微笑着撑起上身,开始解开他的衬衫。

他发出一个怪声音,半是无奈半是投降,任由她脱去他的衣服,接着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吻不一样了,变得更霸道、深入、煽情。她感觉身体做出不曾有过的反应,仿佛她同时成为虚无与万物,她不复存在,只剩乱成一团的神经。他的触摸既是折磨也是救赎。

感受成为一切,成为她的整体,成为她唯一的挂念、疼痛、欢愉与挫败。就连呼吸也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喘息、哽咽、呐喊,要他停止也不想他停止,要这种感觉继续,也不想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