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窦大老爷无奈, 劝:“郡主,何必咄咄逼人, 息事宁人, 才是上策。”

“好一个息事宁人,既然大老爷赞我咄咄逼人,我怎能让大老爷小瞧。”

令窈挥挥手, 立刻就有人压着窦家各房的公子姑娘们出来, 个个五花大绑,哪还有半点贵门子弟的样子, 称作阶下囚也不为过。

三七谨记自家少爷的吩咐,一心要为穆辰良争光, 方才山阳和飞南在前面做前锋,他悄悄带着穆家的随从去后院拿人质。

各房的公子姑娘都逮住了,就差一个窦五郎。

三七:“郡主,翻遍整个窦府, 不见窦五郎的影子。”

窦大老爷急了眼,怒吼:“你这样凶狠, 定会累你郑家名声!以后谁还敢娶你家姑娘!”

令窈回眸冷对:“我郑家的事, 自有我郑家的人评断,我郑家的姑娘, 嫁鸡嫁狗,好过嫁你窦家偷鸡摸狗之辈。”

窦大老爷气噎。

窦家小辈们瑟瑟发抖,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被绑了不说,还被迫跪成一排,像是刑场等待行刑的犯人。

而那个掌控生死的刽子手,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令窈手握刀柄,撩起窦家小辈其中一人的发丝,刀落发断,她轻笑:“舅舅赏给我的匕首,果然锋利,不知砍在人脖子上,会有怎样一番趣味。”

窦家公子姑娘们面色苍白,哀嚎声此起彼伏涌向窦大老爷。

窦大老爷倒向椅中。

还能怎样?

她端的是郡主之名,拿的是御赐之物,行的是讨伐之事,手段干净利落,肆无忌惮,毫不胆怯。

郑家养的姑娘,比男子还要狠辣。

厅堂呜咽声泣泣,窦大老爷闭上眼,嫌他们丢人。同样是小辈,别人家的小辈,敢拿刀闯龙潭,他家的小辈,只会跪在地上哭泣。

家族兴亡,往后堪忧。

“哭什么!都给我闭嘴!”

众人噤声。

窦大老爷发话:“去城西别馆请五少爷回府,就说家中有大事要与他商议。”

窦四夫妻俩大惊失色,窦四老爷:“大哥!你这是作甚!”

窦大老爷长吁一口气,无可奈何。

为一个五郎,连累窦家其他小辈,不值当。

今夜的事,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解决。他早就看出来,这位宸阳郡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半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出现在窦府门口。

窦五郎搀扶一位娇丽的女子,女子肚子高高隆起,伏在他肩膀撒娇:“五郎,一月后的洞房花烛夜,你必须留在我屋里,不许去别人屋里,哪怕她是正房夫人,你也不能让她踩到我头上。”

窦五郎笑:“当然。玉娘,你我相遇在前,我娶她,只为了迎你入府,她性情娴静,绝不会欺负你。”

玉娘委屈:“今晚大老爷找你商议大事,说不定就是为她。”

窦五郎捏她一把:“我说你为何非要跟着来,原来是吃味。”

府内死寂一般的寂静,从府门一路走过来,不见守夜侍卫,就连婢子小厮也没影。

窦五郎疑惑,问管事:“家里人都到哪里去了,庄子上又闹事了?”

管事低头不语。

窦五郎不悦,“我问你话!”

此时他们已经走过白石甬道,至正堂前的抱厦月台。

“他们都在屋里等你呢。”女子清亮的声音落下。

窦五郎循声望去,台阶上一人负手而立,身影纤细,衣裙翩然。

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此女子身轻如燕,融融月光笼在她身侧,犹如古画仙子。

窦五郎眼睛发光,“小娘子是——”

屋内三颗石子同时弹出,分别击中他的膝盖,腹部,额头。

窦五郎没站稳,弯身倒在台阶上。

一只芊芊素手捏住他下巴,月光下女子玉面淡拂,巧笑倩兮,唤:“窦五郎,还认得我吗?”

窦五郎怔住。

宸阳郡主?

正堂。

令窈懒洋洋坐在交椅里,地上跪了一地的窦家人,唯一一个没跪的窦大老爷在她身侧气得跺脚:“人已经带来了,你还想怎样,为何不放其他人。”

他说话激动,唾沫差点喷到令窈脸上,飞南及时拿出巾帕挡住。

郑府武功最好的三座铜墙铁壁挡在跟前,再加一个随时准备赏人耳光的鬓鸦,窦大老爷即便想要对令窈做些什么,也不能够。

“大老爷,坐吧。”

窦大老爷被三七请到圈椅里,窦大老爷看着他:“我见过你,你是穆家的人?”

鬓鸦:“管他是谁的人,今天都是我家郡主的人。”

山阳三五下就将窦五郎和玉娘绑好,坏心思地将两人困在一根绳子上,拍拍灰走回去向令窈复命:“好了。”

令窈答窦大老爷刚才的话:“贵府家风颓靡,家中小辈德行有失,大老爷身为窦家当家人,管教不严,才造成今日局面,舅舅常说,我身为皇家贵女,忧国忧民乃是分内之事,大老爷家有祸事,我怎能置之不顾?就由我来替大老爷分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