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主要是,子瑕在京城里头的名声,都是贤德有才,而并非样貌出众。
她转过眼去,月光下岑瑜的面容清隽,衣带随风微动,让她无端想起岐山冬日里的雪覆青松。
子瑕明明很好看,不输寿王的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仿佛一砚浓墨,望不见底边。
怎么可能没有姑娘喜欢,一定是子瑕故意的。
映枝盯着岑瑜的脸,幽幽道:“那我岂不是很亏,我要嫁个很多姑娘喜欢的,比如……”
她想了半天,竟然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岑瑜沉思片刻,旋即镇定自若地改口道:“不对,子瑕的确是许多姑娘们心中的如意郎君。”
映枝的唇角微动,放下关窗的手。她已经习惯子瑕这么一本正经地耍赖皮了。
“郡君,也是这些姑娘中的其一,不是么?”岑瑜接着笑道。
二人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不知是谁家的“许多姑娘”翻来覆去地绕着圈。
映枝拢了拢身上的外衫,歪着小脑袋嗔道:“子瑕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了,金口玉言哪能随便……”
“郡君?”
身后的门外突然传来谷雨的问话。
二人同时噤声。
霎时间,映枝的背后泌出一层冷汗,她清了清嗓子,道:“谷、谷雨,怎么了?”
屋前雕花的门栏,门缝中有光透进来。映枝浑身僵硬,眼睛瞥到后窗外的岑瑜,示意他赶紧走。
“郡君,您可是醒了?”
映枝一转头,只见岑瑜依旧站在窗外。
还不快走!映枝捂着嘴使劲指指窗外。
岑瑜看着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里恶狠狠的神情,唇角扬起笑,无声唇语道:郡君,再会。
“我……我只是有点渴了。”映枝一边慌张地点头,一边高声道。
她再次回头时,窗外已空空,只留一轮明月高悬,于是赶紧将槐花枝插在窗外。
吱呀一声,谷雨提着一盏灯,推门进了屋。
她一看窗户竟是开着的,心下疑惑,却还是提醒道:“郡君莫要着凉了。”
映枝不敢多说,只是道好。谷雨关了窗,又提了茶壶添上水,映枝勉强喝了些,压压惊,这才又睡下。
真是好险。映枝躺在榻上,不仅又偷偷笑了出来。
子瑕登基了,居然还会翻墙来看她。
当初是谁郑重其事跟她说莫要翻墙来着的?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谷雨带着小侍婢们端水为映枝洗漱。
清晨的阳光正好,梳妆台前的少女面容娇美,乌黑的长发好似最柔顺的绸缎。
谷雨为她绾了个发髻,轻声问:“郡君今日想戴哪只簪子?”
“戴这只点翠的吧。”映枝打开梳妆盒,手却不小心一碰。
啪嗒——
一层妆盒掉出来。
意外的是,妆盒里没有装任何簪子饰物,只有一只小小的布包,或者,锦囊。
谷雨忙叫了侍婢们收拾妆盒,拉着映枝的手问:“郡君有没有伤着?”
映枝看见那锦囊,一时恍然。片刻才回过神来,只道是没有伤着,又接过小侍婢递来的小锦囊。
思绪回到刚来国公府之时,映枝忽然想起曾经师父说的话——如果有什么事儿犹豫不决,那就打开一只。
她并没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或许曾经有过。
映枝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一截泛黄的纸卷露了出来。展开纸卷,上头居然是一片空白。
空白?
师父为何要给她留空白的锦囊?
天是万里晴空,一丝云都没有。
窗外的鸟鸣叽叽喳喳,分外热闹,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枝枝起来了。”
未见人先闻声,李氏带着众人走进了湘水苑。
“娘亲。”映枝偏过头。
只见李氏促狭一笑,手轻轻挥动。
身后的侍婢抱着一只白玉瓶,放在窗前的案几上。
瓶里头竟然插着一大束槐花枝,花香扑鼻而来。
映枝看得有些懵,心跳得也有些快。
她想起昨晚那枝槐花,被她插在屋后的窗外。
这花丛何处而来,不言自明。
“枝枝,这是今早从宫里头送来的。”李氏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口气酸溜溜又无奈。
案几上那束槐花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味儿。
映枝伸出手去触碰,莹粉的指尖沾上露珠,繁花娇嫩柔软,大约是今晨新采的花。
子瑕不是昨晚才送她一枝么?
难不成,他还要每天都送一束。
映枝掩住唇笑,双眸流光。
李氏本来想挑三捡四一下,瞥到映枝那张笑脸上去,却简直没眼看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话本子里那些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或者恶丈母娘。
但她们过得日子可不是话本子,有些事还是要提前问好的。
“枝枝,娘问你。”李氏转过身,双膝对着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