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奇异恩典和告白(第2/3页)
拨开那暗沉的厚重云层,阳光从缝隙中洒下,宛如圣听一般在那只单薄无助的小船上降临。就这一个前奏,圣洁的温柔竟让人有了种在绝境中得到救赎的感动——它无法被简单的用词汇形容和描述,大概只能用几近无声落泪来表达了。
尤其,当清幽的钢琴和少女的歌声一同响起的时候,这种近乎魔法一般的共情,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像再一次被圣歌洗涤灵魂一般。
教堂独特的建筑构造,让原本单薄的歌声在穹顶和石壁间回荡,带来一种独特的声响体验。她的发声也很奇妙,似乎能媲美最动人的歌剧唱腔。有了管风琴的铺垫,钢琴的修饰,加上教堂神奇的魔力,让这歌声更加浑厚圣洁。
李斯特几乎快要沉醉于此了。他从未知晓,夏洛琳真的是一只可爱的夜莺——原来她除了小提琴,歌声也是这样动人。
他甘愿为这样的声音,献上整个灵魂和心脏。
“天赐恩典,如此甘甜。
我罪竟已得赦免。
我曾迷途,今而知返。
我曾坠入黑暗,而今已得光明。”
小提琴的加入,让这曲子的层次更加丰富。它就像被救赎的人心中赤诚而强烈的赞美,点缀在少女的歌声上,就像钻石的光辉一般。
这把提琴是歌声的延展。管风琴声是神圣的基调,钢琴声是一中调和,歌声是克制却虔诚的赞美,而小提琴的动情引吭则是心中蕴藏的汹涌情感的表达。
它和歌声搭配的刚刚好,好到让李斯特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对夏洛琳极为熟悉的人才能表现出的最为贴合的伴奏。多一分便过,少一分则不足。
“神之恩典,教我敬畏。
使我心灵更释然。
这恩典何其珍贵。
自我信仰之初开始。”
随着歌声的起伏而释放心中情绪进行点缀的小提琴,完美地诠释着那份没有明说的情感,将这种感动从双耳直达内心。
新郎和新娘彼此紧紧交握的双手,从音乐中传来的敬虔和感恩的告白,让他们彼此听到了救赎与重生。
是的,就是救赎与重生——因为爱,而相遇扶持,而彼此原谅,而拯救此前荒芜的人生,而同享今后的丰盛与甘甜。
柏辽兹无法听懂这属于他妻子的海对岸国度的语言,但他在这字里行间和每一个音符里听到了朋友最诚挚的祝愿。已经抛弃了宗教信仰的他,突然又被这质朴的神圣打动了灵魂。
“天赐恩典,如此甘甜。
我罪竟已得赦免。
我曾迷途,今已知返。
我曾坠入黑暗,而今已得光明。”
最后一个变调,小提琴和歌声一起将希望与美好洒满整个礼堂。管风琴的鸣奏、钢琴的浅吟、歌声的颂赞、小提琴的高歌,同时休止在最后一个音符上。
所有的黑暗,都在遇见你、读懂你的那一瞬间,化作了通向未来的光明。
只要还相信爱,只要心里还有爱,只要还能有勇气去爱。
回声还在空气中传递着,动人的余韵还未飘散。柏辽兹从长椅上站起,无法形容这份礼物给他带来的感受,他只能用最诚挚的拥抱像他的朋友们表达他的动容。
“这是我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亲爱的朋友们。”柏辽兹在拥抱恩斯特的时候颤抖着说道,“你们是想要让我感动的无法自拔然后收割我的眼泪吗?”
“你能喜欢就好了。”恩斯特回抱了自己的挚友,“这一切都是夏洛琳的主意,她提供了这首美丽的歌。”
“哦,夏洛琳——”作曲家在松开好友后再一次将闪烁着神采的双眸转向了贡献歌声的少女。
“最大的功劳是弗里德呢,埃克托尔,”夏洛琳冲他笑着摆了摆手,指了指从琴凳上起身的肖邦,“没有他就没有这篇总谱了,我只是贡献了其中微小的一部分。”
“你似乎忘了,洛琳,主旋律和提琴伴奏都由你提供,我只负责做编排而已。”否认最大功劳的肖邦在睨了眼夏洛琳后上前向柏辽兹真诚祝贺。
“哦,千万别这么说,这首曲子因你们的合作而更加精彩,我对你这首曲子的这段和声很感兴趣,看在我今天结婚的份上,和我分享下你的乐思吧?”
谁叫新郎是个作曲家呢,他还是半个优秀的评论家,对音乐自然拥有着属于他的狂热。新娘温柔地在长椅上望着他和钢琴家沉浸在音乐交流的快乐里,露出的笑容没有丝毫被冷落的不满。
目睹这一切的夏洛琳倒是希望这温情能一直陪伴着柏辽兹。她想起他由爱情和折磨拼凑的一生,他的婚姻开始得像童话一般,却向着苦痛发展。
这是她选择这首《奇异恩典》最重要的原因。她无法挑明这一切,却又不愿看着这位“法国浪漫主义三杰”之一深陷命运的泥淖。一切根源在新娘,她使用的是英文,是新娘能够听懂的语言,透过这些词句和旋律里的情感,希望她能在婚后维持爱的忠诚与感恩,让他们的婚姻得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