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页)

束台正在摆弄殷晚给他带进来的焦尾琴,樊渊太静了,有些声音是好事。

断断续续连不成调子的音阶中,一个白衣人影渐渐出现在束台面前。

束台指下的琴发出“铮”的一声,白衣人没有动作,站在束台面前,与他遥遥对望。

束台平复了心绪,继续拨动琴弦,夹杂在琴弦里的声音却冰冷不已,“天道大人纡尊降贵来这樊渊,不知有何指教?”

那人的脸看不分明,只有一双眸子像蓝天一样十分深邃。这让束台一阵恍惚,他都不及得自己多久没有看见过天了。

“有凡人用息壤治理凡间水患,同你有关。”天道的声音十万年如一日的平淡。

“是。”束台供认不讳,“我将息壤给了一个凡人。”

“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束台并不看他:“息壤本就是用来治理凡间水患的,不拿来用,还要供着吗?天道大人慈悲些,给那些流离失所的凡人一条生路吧。”

白衣人立在那里,飘杳绝尘,“你同一个凡人命数纠缠,会遭受因果。”

束台笑了,他看向天道,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束台身在樊渊,还在乎那点因果?”

白衣人凝视着束台,没有再说什么,身形渐渐消失了。

束台怼走了他,心情很好,还没等他拨弄琴弦,身上的锁链携带雷霆之力直接攻入束台的神魂。

束台猛地一颤,琴弦断裂发出铮的一声。他蜷着身子,疼的面色苍白,不住颤抖,锁链一齐碰撞作响,倒比焦尾琴的乐声还要好听些。

不知过了多久,雷霆之力消失,束台躺在地上,额角抵在石板上,红衣凌乱,满头冷汗。剜心之痛仿佛还有余韵,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殷晚到樊渊的时候,发现束台在睡觉。他很惊讶,来樊渊这么多回,他还没见过束台睡觉。

殷晚先前给他束好的头发睡的一团糟,脸色还有些苍白。殷晚有些担心,他伸手过去,还没碰到束台,他就睁开了眼。

“是你啊。”束台很疲惫。

殷晚皱起了眉,问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樊渊还有别人能进来吗?”

束台摇摇头:“没有别人。”

殷晚眸光闪烁,转眼消失不见,他叫束台坐起来,自己给他梳梳头发。

殷晚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素面白玉梳,一点一点把束台的头发理顺。

“我还没见过你睡觉呢?你们神平时也睡觉吗?”

束台身子往后,将侧脸倚在殷晚肩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殷晚身子僵了僵,但随即放松下来。

束台道:“睡不睡觉只看各人喜好,初入樊渊的时候无事可做,便只有睡觉。睡得多了,现在便不想睡了。”

殷晚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拢着他的头发,拨开层层青丝,殷晚发现束台纤白的脖颈上多了一圈青紫。

“这是怎么回事?”殷晚惊讶出声,“是不是你脖子上的锁链勒出来的?”

不止脖子,束台同样被锁着的四肢都有这样的痕迹。他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

殷晚皱眉:“不用上药?”

“不用。”

殷晚没再说什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束台的脖颈,那一圈青紫在雪白的肌肤上,越发显得恐怖。可看在殷晚眼里,却觉得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如此强大的一个神,像一件苍白易碎的瓷器一样依靠在他的怀里。

殷晚轻声问道:“是天道的惩罚?”

“嗯?”束台不解。

殷晚便道:“你同我算不算是沾上了因果,是不是要受到天道的惩罚?”

殷晚很聪明,束台道:“差不多吧。”

殷晚抚了抚束台的头发,“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束台倚在殷晚怀里,脑袋枕在殷晚肩头,呼出的气息打在他的侧颈,道:“不用做什么,陪我歇一会儿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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