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2/3页)

见皇帝脸色生异,祁岁以为是他不信,此刻也只能照实了全盘托出,“是真的,人不是臣审的,那也根本不是什么审讯——先将人打得半死,再放火烧毁,这就是要奔着要命去的。皇后入狱前曾提点过臣,他说若臣要关他,就定要确保他能活着走出昭狱……所以臣才留了个心眼,派了人仔细盯着昭狱的动静——”

楚歇一生精明,江晏迟如今能想到的,楚歇当时又怎么会不明白。

可气的就是他算出被关昭狱就是落进别人手心,只能任人摆布。

可还非得舍了这条命去救许纯牧。

“是赵灵瞿!”

祁岁也并不傻,此事太过蹊跷,他笃定地说,“赵灵瞿一定是想杀了楚歇的,臣的眼线来报,昭狱起火前,就是赵灵瞿审了他,后来苏明鞍来了,昭狱又起了一把火——若不是臣去得及时,大火把一切痕迹烧没了,那臣可就百口莫辩了!陛下若是不信,待皇后醒来,可以问他,臣所言的确没有半分虚假……”

江晏迟想到了城门口那一柄红缨流云枪。

仔细想来,刺杀那一夜飞掷而来的长刀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被应天府尹祁岁扣下是必然,同时许纯牧也没能逃出上京。

是他削了楚歇的掌印之职,才让他在这一场谋算中毫无还手之力,被逼得一退再退。

最后,只能以段瑟的性命一搏生路。

他没有丢下重伤的自己。相反,楚歇明明知道会招来诸多麻烦,还是执意唤来御医。在手无重权之时惹来这囹圄之祸,跌进无法逃开的重重陷阱里。

江晏迟一时间不知一腔怒火该怨谁。

怨将他手中权柄择得干净的自己,还是怨,在这要命的时候不知自保,偏还要去救那姓许的那人。

谁能料想不过三两日,竟成这番光景。

眼下所有的御医都被召进了宫里,江晏迟正神思恍惚,听见小喜子喊他,好几声才入了耳,问,“怎么了,可是人醒了?”

“不,不是。”小喜子有些迟疑,“苏,苏太傅府上也在寻御医,眼下御医尽皆在承鸾殿,苏太傅问能不能——”

啪——

江晏迟将手中杯盏狠狠砸向外头。

小喜子被惊了一跳,就看到江晏迟站了起来:“他还敢来要御医,医谁,那姓赵的吗?”

踩着碎裂的瓷器提刀出门,正看到外头苏明鞍跪在地上,看到一旁的祁岁时苏明鞍的脸色难看不少,可还是没有避讳。

眼下别无他法,赵灵瞿伤得太重了,他必须请到医术高明的御医去府上诊治。

“陛下,一切都是臣的主意……是臣罪该万死。但是陛下,请您拨两个御医救治赵将军吧,他——”

苏明鞍重重地磕了个头,压低了声音。

“他是您亲舅舅啊。”

江晏迟眼皮一跳。

楚歇也说过,赵灵瞿是他舅舅。

所以楚歇也根本不敢信他,遇到再难的事情,只想着凭一己之力解决。

赵灵瞿是他亲舅舅,那苏明鞍要保赵灵瞿这一脉的原因昭然若揭。

他是想复国。

扶持自己当上皇帝,手握一定的军权后,借着大魏的兵力为旧月氏复国。

楚歇到底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苏明鞍手腕高超,诡计多端。楚歇这一身算计人的本事都是他手把手教来。

他敢将诛心谋略尽数教给楚歇,又将他推上高位。

便是早已留有后手。他拿准了那人沈家遗孤的身份为把柄,随时都能置他于死地。

十数年的携带养育都是镜花水月,从一开始,他就是苏明鞍的一颗弃子。

只因他是沈弃安的孩子。

是他没早早看出苏明鞍对楚歇的杀意,他早该想到,苏氏不会轻易放过沈家的孩子。

“苏太傅。”

江晏迟摩挲着手指间干涸的血迹,余光俯瞰着那人。

“我再问你一事。我与楚大人密谋刺杀江景谙一事,是不是你从上京城报讯给了北境的许邑。”

见苏明鞍不言语,江晏迟心中了然。

“许氏向来和豫北郡王交好,你想借许邑的手杀了楚歇,但是没有料到他会直接谋反。是不是。”

苏明鞍背脊僵住,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慌乱,“陛下,臣——”

“若许邑借豫北郡王之手杀了楚歇,你也算得偿所愿。若是楚歇反杀了豫北郡王,西境正逢乱起,那么,赵灵瞿也可接手濮阳郡府兵,联合宁远王旧部共同御敌,得下战功。”

可是苏明鞍要杀楚歇,为何不是直接揭露他的身份,反而布这样大的一场局,非得如此着急着以着秽乱宫闱的罪名杀死楚歇和许纯牧。

更奇怪的是,苏明鞍想杀的只有沈家后人楚歇,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好像也很针对许纯牧。

单单地只是为了不让许纯牧抢赵灵瞿的三十万兵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