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第6/7页)
皮囊受损,情志不坚。
伏传就这么压在他身上,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还被伏传强行戴了一朵珠花。
理智告诉他,这根本都不算个事儿,小师弟只是开个玩笑。
然而,经络在隐隐作痛。
浑身上下的气血都在上行,挤压在一个无名的点上。
他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咽喉就有腥甜的液体争先恐后涌出,顺着最近滑了出来。
谢青鹤情知不妙,想要伸手擦一擦,袖子又被伏传的膝盖死死压着,一时竟然抬不起手来。
这可糟糕了。
谢青鹤这么想着,果然就看见了伏传惊恐的眼神。
……更糟糕的是,还想咳一下。
伏传眼睁睁地看着谢青鹤一口血喷在自己袖子上,想要伸手截住谢青鹤的气脉,又不敢动手:“大师兄,你……你如今修行是什么法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谢青鹤在生创一门新的修法,身体气脉走向很可能与大部分修士都不相同。
他如今又在弱势,伏传修为更强。若是伏传贸然出手,很可能不是救命,而是催命。
谢青鹤做了个眼神。
伏传与他默契倒是有的,连忙把他扶坐起来。
谢青鹤弯腰又吭吭咳了两声,把两口残血吐尽,缓了缓,才说道:“没事,别怕。”
伏传紧紧抱着他,哽咽道:“我如何帮你?”
“帮不了。”谢青鹤拿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然而,吐血之后,感觉没有那么紧绷和惶恐了,这都是修行失败的遗症,“我歇几日就好了,这都是……常事。”
以不修之身逆天而行,哪是那么轻易的事?也就是他有入魔的经历,才可以不断地试错。
换了普通人,只有一条命,错了就是死,每个人发愿逆天都得从头开始。
待谢青鹤歇了片刻,稍微缓过来之后,伏传帮他换下沾血的衣裙,还是忍不住自责:“若是大师兄不喜欢扮作女子,为何非要勉强自己?你也可以做我的‘弟弟’。”
那自然是因为在粱安侯府的情报里,草郎与瓦郎本就是一大一小关系不明的两兄弟。
谢青鹤换好少女衣裙,说:“你叫他们都睡了吧。明日赶早,从西门出城。”
伏传扶他睡在枕头上,又把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出去吩咐。
两辆车停得不远,那边三个又都是修行之人,刚开始谢青鹤与伏传亲热温存,他们是不大好偷听,后来伏传惊呼,那就不可能不惊动了。三娘关心道:“可要准备些热水?”
伏传摇摇头:“早些睡吧,明早西门出城。”
只出来了片刻时候,伏传回到车上时,谢青鹤偏头歪在枕上,自然还没睡着。
伏传掖好车帘子,压上厢板,正要解衣裳睡觉,又突然问:“大师兄,压上车门顶板,你会不会觉得憋闷?”
谢青鹤摇了摇手指。
伏传才脱了衣裳,钻进谢青鹤的被窝,轻轻挨着他。
谢青鹤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今日想必是吓着小师弟了,哪怕这会儿神倦身疲,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虽说会虚弱几日,但这是修行留下的遗患,不吐出来会给下次修行埋下祸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哪怕谢青鹤再天资聪颖,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找到另一种修行之法。
这时间通常是要十年十五年,运气不好,至死也找不到另一条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前次修行失败留下的遗患早就消失了,根本不需要强行拔除。
伏传不知道他在撒谎,也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厌恶自己当时的作为,有些害怕地抱住他。
“大师兄,我才知道……这么凶险。”伏传挨着他的肩膀。
谢青鹤哄道:“你知道此身虚幻,若是出了意外,你我就一起出去了。”
伏传摇头:“大师兄撒谎骗我。当初我在未央宫不能泄出精元,大师兄告诫我说,一旦在里边坏了事,外边也是一样。如今大师兄身受戕害,怎么可能毫无干系?”
“那我许多次都自裁离开,也没见我致死或是受伤,对么?”谢青鹤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别想了,没有的事。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早就习惯了,睡吧。”
伏传听得一愣。总觉得这里边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大师兄……”他搂着谢青鹤的腰,这是从前撒娇时百求百应的暗示。
只管喊大师兄,连为什么喊都不肯说,就知道撒娇,就知道这么喊。谢青鹤被他揉得半边腰都酥了,只得答应:“真假存乎一心。你若不在乎,只想脱身,就是假的。你若动情入心,就是真的。”
“所以就是真的会受伤。”伏传撑了起来,几乎怼近谢青鹤的脸。
谢青鹤安慰道:“很轻微的。就如你在梦中欢喜伤心,总是隔着一层,不会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