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6/7页)

“你大哥是天生的出窍人,我们要收他做弟子。”谢青鹤说。

“那你……那这事……”二郎懵了一会儿,“他是哥哥,我是弟弟,我不能替他做主。”

伏传在旁冷淡地说:“不必你来做主,此事也不必强求。我有造化之术,自来是旁人恳求赐教,岂有老师求徒弟的道理?”

眼看二郎彻底懵圈,谢青鹤解释说:“就是我先替你家解决麻烦,要不要拜师学艺,等你大哥清醒之后,他自己来决定。本是我派赐予他的机缘,他若不肯受,也没有强求的道理。”

正说着话,那叫三娘的妇人也追了出来,阻止道:“不行!不能……害了你阿姆。”

二郎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只坚持说:“阿娘,阿姆最疼爱大哥,她若是知道大哥一辈子呆呆傻傻不能成人,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已经五年了,原本凭大哥的相貌体格,哪怕家无恒产,也有姑娘肯与他好,如今他成了傻子,咱们周家要绝后了!”

什么事情一旦涉及了后代香火,其余的似乎都要往后靠。

三娘支吾片刻,还是不肯:“你阿姆……是个好人,我们不能这么对她。”

谢青鹤出言解围:“这事也简单。若是将老太太的旧患治愈,也就不必让大郎的魂时时刻刻守着了。恰好我也懂些岐黄之术,几服汤药配合针刺,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三娘与二郎齐齐回过头来,母子二人问了同一个问题:“你要多少钱?”

谢青鹤:“……不要钱。”

谢青鹤与伏传并不缺钱,早在进京之前,韩琳就赠金不少。

大额的银票不好出手,容易被粱安侯府顺藤摸瓜找到踪迹,五十两重的银锭子也不好花用,且带得不多——那玩意儿是真的重,带着逃命哪里方便?从粱安侯府出来的时候,谢青鹤揣了不少碎银子,有伏传沿途兑出来的,也有谢青鹤从粱安侯府趁乱摸出来的。

待天亮之后,三娘就拿着谢青鹤给的散碎银子,先去赁了个能住人的独门小院儿。

伏传还要她去买些衣裙,三娘表示,女孩儿怎么好穿外人缝制的衣裳?一来不干净,二来怪抛费的。所以,三娘去买了布料丝线,亲自给伏传缝制衣裙。

大郎在家守着老太太,二郎就负责给谢青鹤跑腿打下手,拿着方子去买药买针具。

将这么一家人笼络在身边,做什么事都很方便。赁院子凭的是三娘的人脉脸面,出面写契纸用的就是周二郎的名义。粱安侯府无论怎么盘查,也无法找到藏在周家人背后的谢青鹤与伏传二人。

两服药下去,老太太的病情就有了起色。谢青鹤也不亲自动手针刺,从旁指点伏传动手,施针两回之后,半身不遂的老太太就能小幅度地晃动胳膊脚趾,把三娘高兴得喜极而泣。

周家人搬进小院儿,每天看着谢青鹤与伏传每天做早晚课,正儿八经就是修行人的样子,也没有各种神神叨叨、杀鸡宰狗的邪祀做法,对他二人就十分敬服(主要是没有骗钱),如今老太太的病情有了起色,周家上下对谢青鹤与伏传就更加信服了。

这种敬服表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做饭越来越殷勤,缝衣裳越来越仔细,态度越来越恭敬。

三娘是个极其心灵手巧的妇人,一旦银钱趁手,生活有望,就把整个家整治得风风火火。伏传穿着她精心缝制的衣裳,还有她给梳的少女头,戴上三娘出面采买的珠花,猛地出现在谢青鹤面前!

“看!”

见谢青鹤转身,伏传还装模作样地道了个万福:“郎君万福。”

谢青鹤心情很复杂。

“大师兄不喜欢么?”伏传将头上珠花摘了下来,提起了裙摆,“我以后在家不穿了。”

“倒也不是不喜欢。”谢青鹤接过他仍在桌上的珠花,放在手里,那串成蛾子的细珍珠微微颤动,隐有一丝珠光摇曳,“就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师弟,突然变成了小师妹……”

也得亏谢青鹤经历颇多,心修稳重。换了旁人,不得脑筋打结么?

“我从前就做过这样的梦。”伏传说。

谢青鹤很意外:“变成女孩儿么?”

伏传看着自己绣鞋上的珍珠,想起从前那个春梦,好像也已经过了很久,变得极其遥远。然而,只要回想起当时的心慌,还是有一种无法排遣的难受:“是个不知羞耻的梦。那时候我想与大师兄好,又觉得不能与大师兄好,就梦见自己变成了大师兄的小师妹……”

谢青鹤连忙将他搂住。

好在女孩儿体格纤巧,这皮囊勉强还能抱得住,就将伏传放在膝上,与以往一样。

“不管你是男身女身,大师兄都一样爱惜你。这与男女没有关系。”谢青鹤安慰道。

伏传闷不吭声抵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