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场赌博(第4/7页)
“这地方没压力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完全自给自足,和城市里的生活一点儿也不一样。”
牧嘉实倒是挺真情实感地感叹了一句,“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一直生活在这儿。你说,在那种大城市打拼一辈子,连一套房都捞不到。
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过的?别的不说,你看我毕业这段时间找工作顺利吗?烦都烦死了!
“诶,说真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这么说,你的长辈,还有那名老村长,能同意吗?”
谭鸣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挣扎的表情。
而牧嘉实平静地等待着。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人有些焦虑过头了。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参与到亲人的杀戮行为中,他就不可能是这种焦虑的状态。
他现在,更像是半推半就,不敢反抗自己的长辈与亲人,又不想真的伤害自己的同学。
只不过,在亲人与同学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前者。
但是现在,牧嘉实表露出了,某种……起码在谭鸣看来,就像是「弃暗投明」一样的行为,这就让谭鸣瞬间就动摇了。
说到底——牧嘉实暗自眯起眼睛——谭鸣在离开这片村落之后,心就野了。
牧嘉实提到了大城市的压力,这就将谭鸣瞬间从乡野田间穿越回了繁华城市。
而在后者这样的情形里,牧嘉实才是他更加熟悉的同伴,而并非他的亲人。
他会立刻想到之前在大学中,与这几名同学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
从繁华、便捷的都市,回到这烧饭都得自己在灶下面生火的乡下,谭鸣恐怕,十分不习惯吧。
牧嘉实不求谭鸣能站到他的这一边,只求谭鸣起码能将真相告诉他,让「同学」死得瞑目。
事情就如同牧嘉实预想的那样,谭鸣在犹豫片刻之后,就长叹了一口气,说:“别,你别这样说。”
如果牧嘉实这样说的话,那怕不是瞬间就把几个村民惹怒,招来血溅当场的后果。
牧嘉实便诧异地问:“为什么?”他顿了顿,“不会你们这里,也跟大城市里一样,搞个什么户口之类的?”
“不、不是。”谭鸣有点无语,“我们这儿有个屁户口啊!这地方的教育医疗约等于零好吗?户口有啥价值啊。”
牧嘉实耸耸肩:“土地啊……”
他想,不错,谭鸣看起来已经被他带回了城市的语境中。
然而提及「土地」这两个字,谭鸣却突然有些变了脸色。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终于说:“我说真的……这几天,村子里的气氛不太好。”
“气氛不太好?”牧嘉实继续装傻,“我怎么没发现?”
谭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静默地走了片刻。
山头上,太阳在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落了下去。而谭鸣也在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开口了。
他说:“有几个人……疯掉了。”
“疯了?”
谭鸣说:“他们……他们……好像开始崇拜一个,土地神。”
牧嘉实的表情一动。
“不,不是你想的那种,自然崇拜……不是。”谭鸣苦笑了一下,“我刚听说的时候也以为……我还跟我妈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
牧嘉实静静地听着。
谭鸣又说:“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正常的,自然崇拜。是……”
“他们准备干什么?”
“活祭……”说完,谭鸣紧张地四处看看,然后才继续说,“他们说,外乡人触犯了土地神的尊严。说你们……我们,这段时间耕田、打猎之类的,是冒犯土地的表现。
“所以,他们要用你们……我们的鲜血,去祭拜土地神,让土地神消怒。”
牧嘉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学生会死……等等,也不对啊。
现在谭鸣的表现明明就是站在那群邪教徒的反面的,为什么还会把他们带到那场鸿门宴……
牧嘉实突然明白了过来:“所以,另外那些村民是怎么想的?”
谭鸣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沮丧地说:“他们觉得,外乡人就是造成那些疯子的罪魁祸首。”
牧嘉实微微皱眉,随后松开。
谭鸣看着牧嘉实,发现牧嘉实无动于衷,就用一种近乎恐吓,也近乎绝望的语气说:“如果你们死了之后,情况还没有发生改变,那么,就轮到我们死了。”
牧嘉实心想,好家伙。不管正的反的,总之都是个死?
怪不得绯即便没有赴这场鸿门宴,她也还是死了。恐怕,就是被那群邪教徒给抓住,然后杀死了吧。
牧嘉实一时间觉得情况有些棘手。
在这片村落中,谁都是他们的敌人,除了他们的同学。
但是,同学中可能有谭鸣这样的二五仔,也可能有绯说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