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顾澄风突然就有种被人管着的感觉。

他从小无拘无束惯了。父母疼他爱他，在小事上一向不吝于给他最大的自由，奉行快乐成长的真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人连他说错一个字都要矫正。

挺奇妙的。

喻理的指尖挨着他的唇，温温热热的，指尖也萦绕着那股雪山飓风的冷清气息。

顾澄风突发奇想，想尝尝喻理的手指是什么味儿。

他随心而为，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

嘴里没尝到什么滋味儿，又伸出舌尖碰了一下。

喻理反应有点大，跟过了电一样，倏地将手指收了回去。

顾澄风咂咂嘴，嘟囔了句：“没什么味道啊，不好吃。”

说完还要倒打一耙：“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又没有真的把你的手指咬下来。”

喻理闭了闭眼，他知道这人一向率性而为，咬指尖的动作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只是……

指尖挥之不去的酥麻感，让他一时失了神。

……

放学后喻理过来大二教学部接顾澄风下课。

进教室后居然看见顾澄风正俯在案头，埋头写着一张试卷。

这倒是件新鲜事儿。

他唤了句：“澄风，该走了。”

顾澄风头也不抬：“等我一会儿。这两天我脑子不好，忘记抄作业了。老程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早上晨读的时候要把作业给他。”

喻理在他旁边坐下，看他抄卷子时无比底下的效率，随口问了句：“要写多少张卷子？”

顾澄风抬起左手，比了三根指头：“你要是饿了就先回吧。”

说着肚子不争气地咕嘟响了一声。

他中午就没怎么吃饭，后来喻理给他送的那点零食，只吃了半口李子就吐干净了，现在肚子自然很饿。

他整个人写得头昏眼花，速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喻理看得不忍心，起身凑到他旁边弯腰下去，单手扶了他肩膀一下。

“你坐旁边休息，我来写。”

顾澄风一喜，好在没有完全被冲昏头脑，说了一句：“可是老程认得我的笔迹。”

喻理道：“交给我。”

顾澄风一听有谱，喜出望外地和喻理交换了位置，好奇地挨过去看他要怎么写。

只见喻理凝眸观察了他的字迹几秒，就刷刷动笔起来，笔走龙蛇，一丝不苟地模仿出他的字迹的韵味。

写了几行之后，顾澄风都分不清哪些是他自己写的，哪些是喻理写的了。

顾澄风完全放下了心。靠着椅背，伸长了腿，舒展了身子，美滋滋地舒了一口气。

不忘捧了喻理一句：“喻学霸，你写卷子的姿势真帅啊。”

喻理替顾澄风写着卷子，心中挺感叹的。

出于家庭文化氛围的熏陶，他对知识一直有一种天然的崇敬，向来瞧不上抄作业、甚至让别人代抄作业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

可是所有的原则在顾澄风面前都幻化成了一戳就破的泡沫，只听他这么随口夸一句，就觉得别的都不要紧了。

他甚至毫无原则地问了句：“要不转到Omega分化班去吧，分化班老师不布置作业。”

顾澄风有瞬间的心动，不过想了想Omega分化班那群娇气的Omega，还是摆了摆头：“不用了。让我去分化班，我怕Omega们会吓得不敢上学。”

隔壁班几个晚归的同学经过C班教室时，一眼就透过窗户看见了后排座位的顾澄风和喻理。

顾澄风大大咧咧地靠着椅子，交叉着修长的双腿，手里拿着随意的刷着。

而喻理坐在他的位置上，手里拿着笔专心地写着试卷。

经过的同学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小学霸，写了多少张了？”

“还剩一张。”

“行，赶快着点，饿死了。大题就不用写了，以我的水平是做不出来的。”

“嗯。最多再等我十分钟。抽屉里还有点儿小饼干，先垫点儿。”

几个同学放学回家后，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跟班上同学用社交软件聊起了今天的见闻——

“顾大佬果然非同寻常，连谈恋爱的花样都跟常人不同。”

“怎么说？”

“别人谈恋爱都是约会看电影。顾大佬谈恋爱，却是把人留在教室替他抄作业。”

“哎，你说的是大一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生吗？说起来那天我和几个Omega约着去洗手间，还看到顾澄风在欺负学弟呢。”

“还有这回事儿？我还以为放学后把人强留在教室里写作业已经够过分了。”

在这个信息传输成本近乎于零的时代，八卦传得跟长了八条腿一样飞快。

再加上顾澄风一直是华文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没过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就传遍了学校。

有好事者在校内论坛的灌水区，发布了这样一个帖子——

《八一八那个校霸大佬的低级骚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