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3页)

比如小时候和那两个人一起学画画,自己永远得不到老师的夸奖;

比如明明出生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自己却要喊那人“哥哥”;

再比如,傅宣燎今天来家里了,他们拥抱,接吻,可是傅宣燎走的时候没来同他告别。

为什么不来呢?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时濛打开上了密码锁的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个文件单,再掏出一沓纸,借着窗外院子里的灯光翻看。

一张接着一张,可这并不足以压制烦躁,时濛只好摸一根烟捏在手里,不能抽,就把过滤嘴拧折,让烤干的烟草落在掌心,揉出能让人身心放松的香气。

他逐字逐句地抠,神经质般地苛责,烟草的味道涌入鼻腔时,突如其来地想起上回傅宣燎闻到烟味的反应。

——傅宣燎不喜欢,不可以再让他闻到。

接收到指令的时濛再度下床,飞快行至阳台,将窗户全部打开。

下一秒,灌入室内的风吹起床上摊放的纸,窗帘跟着飘荡,胡乱地映在白墙上,参差交错,堪比幢幢鬼影。

场面一时混乱,时濛跳起来够,趴在地上找,钻到床底下翻,好不容易才将合同收拾归位。

做完这些已然出了一身汗,前额碎发都被打湿。时濛边平复呼吸边挨着床边跪坐下来,脚背贴着地板,青色血管浸透寒霜,残留肤表的一点温度也被吞噬。

喧嚣停息,窗外月亮高悬树梢,屋里的人累得不想再动弹。

伸手摸到床上的毛衣,捞过来,连同视若珍宝的约定一起抱在怀里,时濛佝腰任脸颊贴着它们,阖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