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3/4页)
安德鲁双手得到解放,脸上露出逃过大难的惊喜,对宣怀风笑道,「宣先生,你真是比怀特先生所说的更令人惊奇。你是一位数学家,可你身上不但带着手枪,还时刻带着锋利的刀子,就像一个伟大的战士!」
宣怀风暗叫惭愧,以自己三脚猫的探子本领,这次只能称为侥幸。亏得白雪岚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只把宣怀风当成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来看,仿佛一时半会不小心,就会有不知哪钻出来的野狗,把宣怀风给衔了去,所以腰间配手枪,靴子里藏小刀,这些是时刻给宣怀风预备下了。
这明晃晃的刀刃,还是白雪岚得空时亲手磨锋利的。
宣怀风对安德鲁的夸赞,不好意思接受,只笑着问,「安德鲁先生,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宣怀风了?」
安德鲁说,「我看过照片。宣先生出众的气质,是不会叫人认错的。今天那人冒认是你,我当时就知道了,但他们人多,用枪威胁我,我只能跟他们走。上帝保佑,让你及时来解救了我。」
经他一提,宣怀风顿时想起来,安德鲁是救回来了,但这伙劫匪的来路还不清楚。刚才追他的两个大汉已经死了,若剩下这个也死了,事情可不好追查。
他看看车头冒出的黑烟,现在好像又淡了一点,不像要爆炸的模样,便叫安德鲁走远一点以策安全,自己回到轿车旁,往前面的座位窥探。
轿车撞进土坑,司机座位上的人受的冲击最大。那驾车的年轻人软软地伏在方向盘上,一点也不动弹,也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是趴着的姿势,军帽斜倒下来,盖住了大半的脸,瞧不出是什么模样。
宣怀风正看着,耳边一个声音说,「就是这个人,在我面前冒充你。」
原来那安德鲁也是个胆子大的,见宣怀风回到轿车旁,他便也走回来了。
正在这时,伏在方向盘上的年轻人,微微地动了动。
宣怀风把耳朵伏在车窗上,听见里面传来呻吟,看来人还活着。他对安德鲁说,「我们要把他从里面弄出来。」
安德鲁点头,「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
这洋人也不含糊,说完就把身上昂贵的西装给脱下来,在手臂上缠了几道,用包裹着布料的手肘往车窗上用力一撞。
那车窗因为之前的撞车,已有几道蛛丝般浅浅的裂缝,被他这样一敲,顿时裂开。许多碎玻璃溅到司机座那年轻人身上,仿佛把他扎疼了,发出嗯的一声呻吟,挣扎着头一歪,上面的军帽掉下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宣怀风望着那熟悉的脸,身体蓦地一震,失声叫道,「三弟!」
安德鲁问,「是你认识的人?」
宣怀风心里乱糟糟的,也不好向他详说什么,叹道,「这是我弟弟。唉,别的不说了,请你先帮我搭一把手。」
两人齐心合力,把宣怀抿从破开的车窗里拖出来,把他放在离车二十来步的泥地上。宣怀抿背挨在地上,喉咙颤了颤,恹恹地发出一声呻吟,眼珠子睁开来,对着宣怀风说,「你……你的好手段。」
宣怀风气道,「你说我好手段?那你冒充我,又是什么手段?你总这样不争气,要往歪道上走。这次又是为什么要干绑票的勾当?」
宣怀抿冷笑道,「还不得多谢你那相好。他设的埋伏,不声不响的,把广东军给除了,司令也被抓了。我不当绑票的强盗,难道要等着活活饿死?我只是想求个生存,你也不容我。二哥,哪怕看在死去的父亲的分上,你也不该这样狠毒。你有了相好的,吃香喝辣,哪里管过我的死活?」
宣怀风见他这些无耻之言,恨不得给他一脚,但一瞧他的脸,比当初消瘦不少,可见这阵子吃了不少苦头,现在额上划了几道口子,鲜血蜿蜒到脸上,更显得有几分可怜。
这弟弟固然可恨,不过既然已经抓住了,自有惩戒他的人,自己又何必动手伤他?所以宣怀风忍了气,对宣怀抿沉着脸道,「你不必和我狡辩,我嘴皮子不如你,现在只管让你说。等你见了该见的人,你再来解释,为什么要冒充我绑架欧玛集团的代表。」
说着,便四处地望。
安德鲁问,「宣先生,你找什么?」
宣怀风说,「要一根绳子,或者一根布条。我要把他绑了去见总长。」
安德鲁是被绑票的受害者,对宣怀抿自然没什么好印象。起初他听说这年轻人是宣怀风的弟弟,还担心事情要起变化,如今听见要绳子,就明白宣怀风是不会徇私了,心里顿时安定不少。安德鲁左右看看,走过去把刚才绑自己双手的绳索从地上捡了回来,交给宣怀风说,「用这个。」
宣怀抿上次落在白雪岚手里,生生被切了一个指头,现在听说又要绑了去见白雪岚,哪里肯依。他本来躺在地上呻吟,装做一个虚弱的样子,见宣怀风拿着绳子过来,吓得身子一缩,大叫,「哎呀!骨头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