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4页)

撩起袖子,一手从宣怀风手里把醒酒汤拿了,另一只手把白雪岚耳朵揪住,左右扯了两扯,脆生生地说,「十三少,你不行了呀。」

白雪岚耳朵微痛,半闭了眼,喃喃道,「去你的,谁说老子不行?」

野儿笑道,「果然行吗?来来!再喝一杯!」

把醒酒汤往白雪岚嘴边一碰。白雪岚迷糊间以为是酒,张开嘴巴,野儿顺手一灌,大半碗都都倒了进去。宣怀风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见白雪岚嘴角边漏出水渍,直滴到衣服上,讷讷说,「总不能这样让他睡。」

野儿又笑又叹,「真是欠了他几辈子债啦,不伺候他也不行。」

就取了一套干净睡衣来。

她伺候白雪岚,那是多年的熟练手艺了,脾气也摸得极透。一个很难缠的酒鬼,在她手下服服帖帖,不多会就脱了弄脏的外衣,换了宽松睡衣,褪了鞋袜。野儿把白雪岚扶到床边,让他歪坐着,端了热水来,与他洗了脚,让他躺倒在床上,再将被子一盖,就妥妥当当了。

宣怀风在一旁想帮忙,竟是如何也插不上手。

宣怀风见白雪岚安安稳稳躺在床上,那干净清爽的模样,想来是惬意的,对野儿笑了笑,低声说,「幸亏有你在,不然,我要完全慌了手脚。」

野儿问,「难道他在首都,没有喝醉过吗?」

宣怀风说,「他本就不大喝酒。醉是醉过一次,但也没像这样大醉过。」

野儿惊奇起来,「谁说他不大喝酒?他三天不喝一场够本的,那要馋死了他去。他要是不大喝酒,一定有了不得的缘故。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宣怀风想起前事,脸上热了一热,敷衍道,「首都不比老家,在那边他是政府的官员,总要谨慎一些。」

说着,对野儿笑着问,「还委屈吗?」

野儿看他瞅着自己,应该是瞧见自己红肿的眼睛了,不好意思地低头,指尖搅着长长的发尾巴尖,哼道,「不委屈,从小被卖了做丫鬟,活该是被人打骂的命罢。」

说完了,又噗哧一笑,低声说,「刚才我没工夫。要不然,我在醒酒汤里放一把苦草,把他苦一个够,反正是只醉猫,欺负了他也不知道。」

不料,白雪岚躺了片刻,本来似要睡沉了,忽然又像梦见了什么,醒了过来,一只手在床垫上撑起身,直叫怀风的名字。

说话的两人赶紧到床前,安抚着白雪岚说,「快睡罢。」

白雪岚喝过醒酒汤,醉意减退了些,只是还未完全醒过来,一把拉住宣怀风说,「我不要睡,还没有洞房呢。」

宣怀风顿时脸红耳赤,偷偷往野儿脸上瞅一眼。

野儿却不在意,笑着问白雪岚,「呀,又要和谁洞房?一辈子也不改,喝醉了就要占人便宜。」

白雪岚不管野儿,只拉着宣怀风,嚷嚷着要洞房,不一会,又转头望着墙上的壁灯,很不耐烦的样子,叫着,「关灯!关灯!」

挣扎着要下床关灯。

他力气大,宣怀风和野儿两人都按他不住,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把壁灯关了。屋子里一黑,又听见白雪岚叫着,「蜡烛!要蜡烛!」

喝醉的少爷任性起来,天底下的人都要哄着他。便有丫鬟赶紧拿了蜡烛过来,一点燃,白雪岚又不满意了,一巴掌打翻了蜡烛,蛮横地命令,「要红的!」

众人忙得团团转,赶紧又寻出两支红蜡烛来,点燃了。

白雪岚这才满意,又发话说,「要酒!」

野儿啧啧摇头,「了不得,这不是醉了,根本就是疯了。不许给他拿酒,弄一壶果子汁来罢。」

丫鬟把果子汁端来,野儿拿起来要倒,白雪岚不许她倒,自己硬抢在手里,倒了两杯满满的,不管不顾地溢了满地。他摇摇晃晃端了一杯,向宣怀风一递。宣怀风唯恐他一松手,洒到自己衣服上,赶紧接了,正踌躇着要不要喝,忽听白雪岚说,「我的!」

白雪岚把脸挨过来,期待地张着嘴,俨然是一个「要喂」的意思。

宣怀风当着野儿和丫鬟们的面,尴尬极了,还在迟疑,白雪岚又叫了一声,「我的!」

捞着宣怀风的手腕,低了头,把唇去就酒杯。

宣怀风生怕他东摇西摆,要从床上跌下来,连忙手腕一翻,顺势把果子汁喂到了他嘴里,说,「喝了,现在可以睡了罢?」

白雪岚老实地让他扶着躺下。宣怀风刚帮他把被子盖上,才一转身,白雪岚又坐起来了,伸手扯着他的衣角叫道,「别走!还没洞房呢!」

几个丫鬟忍不住都笑起来。

野儿自己却暗暗有些心惊,忽想起白天里少爷为了宣副官发的那场怒,果然对这宣副官,不是寻常意思,便连忙绷了脸,对那些丫鬟道,「喝醉的人,什么浑话不说?你们笑归笑,可不许对外头嚼舌头。今晚就到这儿罢,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