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3页)
白雪岚说,「看,果然挨骂了。」
宣怀风说,「实在是你的想法,都不走正道,叫人生气。」
白雪岚把手探进被子底下,抚着他的小腿,笑着问,「生气吗?我看不像。若说你是为我担心,我是信的。」
宣怀风哂道,「你只管给自己脸上贴金。」
一把将白雪岚不安分的手拨开。
白雪岚嘴角勾起,俊逸地笑着,不一会,那被拨开的手又无声无息地回了来,仍旧爱恋地抚摸着肌肤光滑的小腿。
宣怀风对他的作为,是爱并恨着,用眼睛瞪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以此表达不满。
然而,为何不再坚决地把那只大手拨开,任其和自己的小腿做着亲密接触,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白雪岚享受着手底下的软香温热,心平气和地说,「别恼。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为了一个外人恼火,多不公平。」
宣怀风说,「你来来去去,就知道卖这些招数。按你说,我们有这样的感情,以后你不管把谁给抢劫了,绑架了,我都不该管吗?」
他越表示抗议,白雪岚就越装作一团棉花似的,让他打不出力度,顺着他随口说,「该管,该管,我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
这时,听差敲门进来,把食盒里取出粥和小菜,碗筷布置妥当。
正要给两位主人往碗里装粥,白雪岚说,「我来就好,你下去。」
宣怀风挨在床头说,「我就要听差盛的。」
白雪岚朝宣怀风一笑,瞅听差一眼。
在听差心里,当然是总长的命令比副官的命令重要,赶紧一言不发地下去了。
白雪岚不管宣怀风满脸不愿意,亲自装了一碗粥,夹了几片小菜,到床头拿勺子勺着,轻轻吹热气。
宣怀风说,「我手没断,犯不着白受这不必要的人情。你也别用这种老招数敷衍我。」
白雪岚微笑道,「你左右不过是身上难受,就各种给我找罪名。宣副官,您开开恩,就算我是您的家生子奴才,好歹也给我留一分脸面罢。难道真要我跪下给你磕头求饶?若是这样,我也就真的磕了。」
中国人从来讲究伸手不打笑脸人,白雪岚陪了半日笑脸,说出这番话,宣怀风就凶恶不下去了。看勺子送到唇边,犹豫片刻,也就张了嘴。
白雪岚伺候他很周到,每一勺粥里,都细心挑了几丝他爱吃的小菜,咸淡恰好,就是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如此。
白雪岚又唯恐他吃得闷,一边喂,一边把今天在海关衙门的经过,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极力给他戴高帽子,夸是他写的条陈好,连从前向白总理禀报时,白总理也赞不绝口。
宣怀风一涉及公务就忘了私仇,这脾性被白雪岚摸得再清楚不过。果然,白雪岚这样一说,宣怀风就把对抗的态度丢了十之八九,情不自禁和白雪岚讨论起来,不解地问,「胡副总理那个文件,算怎么个来路?不会是你伪造的罢?你胆大包天,我是早有领教。」
白雪岚说,「我才不给自己挖这种坑跳。那真正是胡副总理发过来的公文。他是没安好心,要给我加一加压力,逼我和其他衙门彻底对立。他以为内部公文,是不该外传的,老子哪理会这个。有了机会,当然要给其他人瞧瞧,明白他是什么两面三刀的货色。这就叫搬他老胡家的文件,砸断他老胡的狗腿。」
宣怀风说,「那个姓关的官员,你不该太跋扈。」
白雪岚申辩道,「哪是我?是张大胜那不懂事的,我朝他打眼色,要他震慑震慑,谁晓得他一脚就踹了人下楼。我又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赶紧把他扶起来,只能把戏做到完。其实,我是最赞成与人为善的。」
最后一句话,宣怀风绝对不相信。
可吃了人家亲手喂的粥,享受了一番连白总理都享受不到的殷勤伺候,难道还能放下碗就骂人?
宣怀风沉吟片刻,问白雪岚说,「你给我一句实在话,你参与火车抢劫,是为了韩家呢?还是为了货呢?」
白雪岚牙痒痒道,「现在你还怀疑我吗?我活了这么大,也就只有你,三番两次地质疑我,把我一颗心都踩到泥地上了。我给你发毒誓,我要对韩未央有一丝那个心思,天罚我以后见了你硬不起来。」
宣怀风脸涨了通红,悻悻说,「我问你,是正经地问,你做什么扯到那上头?」
白雪岚斩钉截铁地说,「那我就给你一句正经的回答,和韩家合作,就是为了货。如今这世道要痛快活着,不掌握武力不行。要掌握武力,没有好军火不行。为了军火,别说抢劫,杀人我都干。」
宣怀风说,「开口抢劫,闭口杀人。你是不能改了?就不能想个正经路子?」
白雪岚又耍起了无赖,说,「我不是正经人,没正经路子。宣副官,你有本事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