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6页)
展露昭一怔。
他倒是不曾想到这一点,只因在他心里,为了宣怀风能活命,白雪岚一定是不顾一切的。但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海关和广东军的仇恨是一层,宣怀风拒绝姜御医的态度,又是一层。
有着这两层关系,要说白雪岚坚决不向自己举白旗,也并非不可能。
万一宣怀风病重,白雪岚又不来投降,那为难的便是展露昭了,难不成真让宣怀风死在医院里头?
凡事都是如此,本来笃定的,因为太关切了,找着一点由头琢磨,越琢磨越真。展露昭本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因为姜御医一番提醒,反而有些心神不定起来,半晌,才说,「怀风是很倔强,但那姓白的不是很看重他吗?那就没有让他死的道理。我谅他不会不来央求。」
姜御医说,「既是如此,那军长只管安心等着吧。」
说完,就出去了。
接下里的等待,便又比前面的沉闷难受许多,展露昭心上怀着疑虑,不像先前那样从容,宣怀抿待在他身边,少不免又挨了几句重话。宣怀抿的脾气却比往日好了三分,不管展露昭说什么,只管拿微笑响应着。
过了两个多锺头,崔大明跑着过来报告,语气比头一次急促,推门进来就说,「军长!情况有变化!」
展露昭霍然站起,「怎么个变化?」
过了两个多锺头,崔大明跑着过来报告,语气比头一次急促,推门进来就说,「军长!情况有变化!」
展露昭霍然站起,「怎么个变化?」
崔大明说,「像是病人忽然不好了,只看见穿白袍子的在病房进进出出,那些海关的护兵眼神都凶恶起来。我也穿了白褂子,装作是个医生,原想靠近点,看能不能打听到消息,才挨着走廊,就被吆喝着赶开了。那些人在这里看守了几日,都认得给病人看诊的医生的脸了,不是他们认识的面孔,也不管你穿什么袍子,一律往外赶。」
展露昭猛地跳起来,问,「白雪岚什么态度?」
崔大明觉得军长这话问得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军长看上的是那生病的人,怎么这时候又关心起白雪岚的态度来?崔大明心里嘀咕着,嘴上答道,「他一直在病房里不曾出来,我没见着。」
展露昭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打发崔大明再去探听。
只是如此一来,展露昭也坐不住了,在病房里来来回回地走,听见走廊里些许动静,就猛地回身盯着门。然而那门,却许久没有人来敲响。
宣怀抿冷眼看着。他的打算,原是要安静地当个旁观者,以免一多嘴,又被扣上醋坛子的帽子。
但看着展露昭如此紧张,便有一股忍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愤怒。宣怀抿想了想,便做出关切的样子,缓缓说,「他病情起了变化,白雪岚着急也就算了。你又何必跟着一起急?你是早知道他情况要变得危险的。一切都在你算计中,现在是你占据上风了,怎么你反而不从容了?」
展露昭停下脚步,把头往宣怀抿那处一扭,低声说,「你知道个屁。」
宣怀抿微笑着说,「我真不知道吗?说来说去,你是怕白雪岚抱着个宁求玉碎,不求瓦全的主意,宁可叫我那二哥病死,也不愿意把他送了来给你罢。你说,我猜的是对呢,还是错呢?」
展露昭这种时候,见不得人笑,尤其是见不得宣怀抿笑,磨牙道,「你他娘的就会挑时候让老子心烦。」
这时,忽然有人来敲门。
展露昭正焦急,也不叫进来,竟一个箭步往前,亲自开了门,然而又立即沉下脸来。原来门外只是个护士,吃药的时间到了,她就把药拿过来叫展露昭吃。
展露昭说,「去!别耽误老子正事!」
连药瓶也不接,把那护士轰走,又对门口的护兵说,「海关的人要是来了,让他们进来。别的鸡毛蒜皮,老子现在不管。」
说完又把门给关了。
他只道宣怀风病发,白雪岚是立即来谈判的,是以只管在病房等着。可这样等着,又实在心焦,时间一分一秒,都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如此在房中踱一圈,坐一下,想了想,又很恨宣怀抿刚才说的「宁求玉碎,不求瓦全」的话,不由转过头,狠狠瞪了宣怀抿一眼。
终于房门又响了,还是崔大明进来,对展露昭报告说,「我问了一个从里头出来的护士。她说海关那位病人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下午忽然就发起高热,吃药打针都不见效,医生也是拿不出好的法子。现在情况越发的不妙,人已经昏沉了,眼睛都睁不开。」
他停了停,又小心地加了一句,「军长,那个给消息的护士,我答应了给她五十块钱的。」
展露昭叫宣怀抿从口袋里掏给他五十块钱,又叫他再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