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4页)

宣怀风被他吹了一口热气,耳朵上的细绒毛簌簌发颤。

刚才那分恼怒,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宣怀风侧了侧头,斜着瞅一眼,白雪岚轮廓分明、英俊帅气的脸上,五指山微凸起来,心里忽然难过起来,便要往床边走。

白雪岚怕他又甩开自己,连忙抱得更紧,故意露出委屈的样子,低声问:「你还要生气吗?我可没有对你三弟做什么。总不过是放他一条生路罢了。若你这样和我闹生分,可说不过去。」

宣怀风说:「你放开吧。我去把药拿来,给你脸上擦一擦。不然明天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你怎么剪彩?」

白雪岚这才肯把手放开。

宣怀风说:「你坐下吧。」

他去床边柜子的抽屉里,把装药的小瓷瓶拿出来,看见小瓷瓶上贴了一张黄绸布,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小楷——「万应万灵」,不由扬着唇浅浅一笑,说:「这几个字倒有趣。」

他是记得的。

这药前几天也用过。

白雪岚说他肩后、小腿上有瘀青,就拿了这瓶药出来帮他擦。

果然自打住进这里,就少不了磕磕碰碰,总有用得着这「万应万灵」的时候。

宣怀风借着这药,想起从前许多事来,剩下那一点被隐瞒的火气,算是烟消云散。

心忖,不知受了多少伤,两人才凑到一起,得到今日,自己反而动手打了他。

这可真说不过去。

他拿着药回头走过来,白雪岚已经坐下,半仰起脸等着,那动作姿势,像个等医生来治疗的病人似的。

模样看着很老实,只是一双眼睛倏忽一闪,却极是清透厉害。

等宣怀风走过来,他便把眼睛闭上,不一会,感觉一个软和的东西在脸颊上轻轻一碰,那必然是宣怀风柔软细腻的指头了。

挨过耳光的半边脸,本来是火辣辣的,唯其如此,皮肤格外敏感,再被爱人这样温柔地抚擦,就是一股又酸又痒的酥麻了。

那不是停留在皮肤上的,而是直酥到骨子里面。

白雪岚享受这懒洋洋的酥麻,嘴边不禁逸出一点笑来。

宣怀风说:「挨了耳光,你还笑?」

白雪岚因为要和他说话,就把眼睛睁开了,说:「你这话说得我真不能做人了。难道还不许笑,非要哭吗?我又不是挨了打就哇哇大哭的小孩子。」

宣怀风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的反应,也太不正常了。没见过挨了打还笑嘻嘻的。」

白雪岚问:「那你说,我应该怎样的反应,才算正常?」

宣怀风已帮他把药擦好了,将木塞塞回瓶口,捏着那小瓷瓶在掌心里,沉吟着说:「要是下次……你打回来吧。」

白雪岚问:「你这是怂恿我还手吗?」

宣怀风点点头,忽然尴尬得满脸通红,转身要把药瓶放回抽屉里。

白雪岚趁着他一转身,抓着他的衣服一扯,让他跌坐在自己膝上,抱了个满怀,朗声笑着说:「别逃。你刚刚说我可以还手,我可是行动派的。咱们现在就把帐算一算。」

宣怀风看他把手在自己身上乱摸,慌乱中将瓷瓶塞进白雪岚手里,无奈又窘迫,对他说:「还顶着一脸膏药,你收敛个一时三刻,难道就不行吗?」

白雪岚说:「那好,我们安安静静,说一会话。」

果然收敛起来,只把宣怀风在膝盖上抱着。

白雪岚问:「你还生我的气不?」

宣怀风反问:「生你的气,有用吗?」

白雪岚说:「没用,我总归缠着你,你自然就没主意了。我倒爱看你束手无策的模样。」

宣怀风呵了一声,笑着问:「这可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很多事情,你是故意的拿来气我。我倒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

白雪岚不说,把脸压在宣怀风颈窝里,沉沉地偷笑。

宣怀风问:「你脸上,还疼不疼?」

雪岚本来想说疼,后来一想,宣怀风是很正经的人,心肠又柔软,骗他说疼,不定他就当真的难过起来,便忍住恶作剧的冲动,轻松地说:「本来就不疼,我皮厚肉粗,别说打耳光,拿棒子敲都不算一回事。」

两人耳语了几句,都觉得心里很舒服。

唇齿之间,淡淡地甜。

像喝了甘美的山泉水,那甜意不浓烈,只若隐若现的,真要认真去寻,又回答不出来到底哪一句,叫自己这样浮在云端似的快活。

仿佛宣怀抿发急病,展露昭在医院里把人抢了去,不过是看了一出电影,惊心动魄的开头,到了结尾,却只剩一对眷侣相视而笑的罗曼蒂克了。

宣怀风现在对于坐白雪岚的膝盖,越来越习惯,横竖没有外人,也没想着下来,半边肩膀往后斜了,挨着白雪岚结实的肌肉,出了一会神,低声说:「怀抿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可我看广东军的气焰,现在越来越嚣张。这样跋扈,看来他们是有所依仗的,只怕不好对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说出来,我也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