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宣怀风俊脸绷得紧紧,说:「你是打定了主意耍酒疯了,是吗?」

白雪岚哈地一笑,忽然张开双臂,朝着宣怀风一扑。

宣怀风赶紧后退,白雪岚扑了一个空,面朝下跌在床垫上。

就这样不动了。

宣怀风只以为他在耍花招,跳下床,警惕地抱着双臂站在一旁。

等了半天,白雪岚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他渐渐放下戒心,凑过去看了看,把手拍拍白雪岚。

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宣怀风叫了两声,「白雪岚?白雪岚?」

白雪岚还是趴着不动。

宣怀风把他翻过来,一看,竟然已经沉沉睡了。

这倒把宣怀风弄得一怔,气也气不起来,笑也笑不出,瞪了喝得大醉,睡得舒坦的白雪岚好一会,才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这人,竟使出如此卑鄙,又如此浑然天成的一招。

一个人,就有再多的道理,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抗议,对着一只地地道道的醉猫,也只能活活憋回去。

宣怀风在心底大骂可恶。

决定丢下这男人,自己找别的空厢房睡去。

正要走,见白雪岚大半身子躺在床上,两只脚吊在半空,还穿着两只皮鞋。

宣怀风便顺手帮他脱了皮鞋,丢在地上。

正又要走,没想到临走时,再看一眼,不经意瞧见白雪岚身上的白缎长袍皱皱的,脖子上扣子还紧紧扣着。

这样睡,也不知道会不会勒到脖子,呼吸不畅?

宣怀风犹豫一下,又俯下身,轻轻帮他把脖子上的扣子解开。

手一碰到白雪岚的脖子,白雪岚便转了转头,含糊地嗯了一声。他满脖子湿湿的,似乎出过很大一身汗。

这样睡过去,明天岂不生病?

宣怀风怔了片刻,那股无奈之极,窝囊之极的滋味,实在非言语可形容。

再叹了一口气。

只好去浴室里接了一脸盆热水,拧了热毛巾来,给白雪岚擦脸擦身。

白雪岚穿着衣服时显得修长,其实骨架大,很有分量。醉酒的人身子最沉,要抬起他半身擦后背,费了宣怀风不少力气。

默默地,把这只横行霸道,不可理喻的醉猫给料理好,宣怀风自己也累得够呛。

这时候,哪还有出去另找空厢房的精力,毛巾往脸盆里一扔,索性倒在床的另一边,闭上眼睛就睡了。

饮酒的人都知道。

平常千杯不醉的人,一旦真醉了,那后果很是严重。

白雪岚这一醉,非同小可。

不但敲门、跳窗户、胡言乱语的事,通通忘得精光,还倒在床上,呼呼一觉,直睡到大中午。

第二天,过了十一点钟的样子,他才慢慢睁开眼,头疼欲裂地起来。

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是睡在好些天没进过的卧室里。身上衣服已经换过,皮鞋在地上,袜子也不知被谁脱了,一个装着水的脸盆放在床边,盆里浸着一条毛巾。

地上一滩碎片,像是打碎了什么小玩意。

白雪岚吃惊之余,又颇为欢喜,只是不知道宣怀风到哪里去了,赶紧忍着头疼起来,摇铃找人来问。

听差说:「宣副官一早就出门了。」

白雪岚问:「去哪?」

听差摇头,「不知道,宣副官没说。不过宋队长是跟着一道去的。他们坐的还是那辆林肯轿车。」

再问别的,听差更是不知道了。

白雪岚猜想宣怀风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工作,打了一通电话到海关总署,接电话的人到处找了一圈,回来报告说:「没见到宣副官。也没同僚说今天见到他。」

白雪岚忽然感到不安。

他昨天实在饮多了,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更不记得宣怀风对自己那千年难得一遇的伺候。

便很担心。

是不是那人气极了,竟至于离家出走了?

不过,宣怀风是带着宋壬的,宋壬总不会任他作傻事。

白雪岚一时找不到宣怀风,也无计可施,心不在焉地叫人摆午饭,恰好管家过来,给白雪岚报告了几件公馆的事。

等白雪岚给了指示,管家随口又提起另一件琐事来,说:「昨天宋壬,跑后面把小李给打了。」

白雪岚一听,自然明白缘由,笑道:「打都打了,还能怎么样?宋壬就是这样一个炮仗脾气,我看小李也不敢找宋壬要这个公道。」

管家说:「可是,小李似乎有点委屈。他向总长报告,也是他的分内事,怎知道会因为这个挨打呢?」

白雪岚说:「好罢。你叫他过来,我和他说两句。」

管家就去把小李叫了过来。

白雪岚看了一眼,果然是鼻青脸肿的,想着他也是对自己诚实,着实说了几句抚慰的话,又叫管家去帐房取五十块钱,当是医药费。

小李本来很怨自己倒霉,现在得了总长亲口夸奖,又有钱拿,肿着的脸顿时也有了几分笑意,连连向白雪岚鞠躬,说:「谢谢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