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4/6页)
听差不敢怠慢,赶紧飞跑着去打电话。
不一会,又飞跑着回来,擦着汗说:「总长,那金德尔医生问病人状况,有没有发烧,有没有胸痛,他说现在天也晚了,如果只是咳嗽了两声,算不得要紧症状,不必叫他白来一趟。」
白雪岚两眼顿时冒火,「什么?他竟敢不来?好哇!宋壬,带两个护兵,坐汽车去他家,押了他来!」
宋壬早就听说下午回来后,总长和宣副官不知道为什么事大闹一场,把外国医生也请来了,他虽然是个拿枪的粗人,对白雪岚却忠心耿耿,什么事都为白雪岚考虑。
听见白雪岚要抓医生,心想这医生是有名的大夫,给不少官员看病,又是外国人,真的用武力逼着人家过来,对总长名声很不好,况且,宣副官看起来又不像真的病了,会叫会动的。
宋壬就斗胆说:「总长,我看是听差不会说话,说不清楚状况,所以医生误会了,不肯来。不如,我再打一个电话,和医生说说?」
白雪岚脑子还没完全气糊涂,一听也是。
人家是医生,抓他过来容易,就怕他心里生气,给宣怀风看病时暗中使坏。
白雪岚黑着脸说:「不用你去,你也说不清楚,我亲自和他打电话,看他敢不敢不来。」
下巴朝着被他按住,动弹不得的宣怀风一扬,对宋壬说:「你看着他,不许他下床,别让你冷着了。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宋壬答应一声,「是!」
白雪岚脚下生风般的出了房间。
宋壬挥挥手,叫几个和他一道闯进来的护兵到门外去,自己走到床边。
宣怀风早一屁股坐起来了,脸气得通红,低骂道:「没见过这样的恶霸!」
掀了被子要下床。
宋壬拦着他说:「宣副官,您千万别动,总长叫我看着您的。」
宣怀风说:「看什么?他发疯,你也跟着他疯?我根本就没病。你去叫他不要打电话,人家医生也真倒霉,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
宋壬问:「您到底做什么要命的事了?惹得总长这样?我从没见过他这模样。」
宣怀风悻悻地说:「你一个早上跟着我的,我有做什么要命的事?就只是去看了一下白云飞的病,他知道是肺炎,疯了似的发起火来。本来已经熄下去了,没大碍了。结果我刚才不过喝一杯凉水,说话呛着,咳嗽了两声,他就闹得天底下不得安生了。真受不了。」
宋壬脸色大变地问:「白老板得到的是肺炎?哎呀!您怎么不早说?」
宣怀风问:「肺炎又怎么了?」
宋壬急得不知怎么好,摇着头说:「您真是……怪不得总长发这么大脾气。这事您不知道,我从前在山东,当过他四叔一阵的护兵,当时我们见了他四叔,都叫师长。师长没儿女,总在外面嫖女人,嫖完就喝酒,满口地骂小兔崽子。后来听人悄悄说,师长原本有一个女儿的,长得很温柔可亲,师长特别疼爱。那位白小姐和小堂弟特别亲近,有一次小堂弟洗冷水澡着凉,得了肺炎,他母亲恰好不在,白小姐就没日没夜的照看。结果小堂弟好了,她自己身子弱,倒病倒了,师长急得不得了,一口气叫了七八个大夫来瞧,大夫们听说是照顾得了肺炎的亲戚,个个都说是传染上了肺炎。」
宣怀风皱眉道:「不能吧,医生说这种肺炎的细菌不容易存活,传染性不高。是不是病房里没有做好通风,空气不好?」
宋壬说:「我也是听说的,哪知道什么细菌粗菌,空气好不好,也保不准是大夫们没本事,查不出病因来就满口胡诌。反正后来,白小姐是生生病死了,那几个大夫不肯认责任,吵得头昏脑胀,说本来快治好了,可惜白小姐不听劝,喝了冷水,病情才恶化。师长死了宝贝女儿,红了眼,一股脑把他们全杀了。」
他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大家都说,师长喝醉了就骂的那个小兔崽子,就是指那害死他女儿的小侄子。要不因为是兄弟的亲儿子,师长准杀了他。」
宣怀风吃惊地问:「那小侄儿就是白雪岚吗?」
宋壬点点头,紧张地叮嘱,「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是总长的忌讳。我过来跟总长之前,那边老人就提点过我了,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师长那位白小姐,要是到了白小姐的忌日,更要十二万分小心。」
宣怀风不由问:「白小姐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宋壬想了想,说:「好像是八月初三。」
宣怀风在心里算了算,暗忖,那差不多快到了。
默默叹一声。
刚才的愤怒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心里空落落的。
有种隐隐的痛。
想到白雪岚心中之伤,才有如此急切的行径,看在自己眼里,居然只有蛮横和不可理喻,这样的爱人,真是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