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页)

庄白桦柔声说:“告诉我,没关系。”

池月浅浅地呼吸,空灵的声音传来,他说:“那个人对我说,你必须喜欢黑暗。”

“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坐在床头,一边用……”池月刚说一句就停了下来。

庄白桦轻轻拍拍他的背,说:“我明白。”

“一边打我,一边不停地说我是肮脏的人,天生就应该待在黑暗里。”

庄白桦闭闭眼,咬紧牙齿。

剥夺人的五感可以摧毁人的意志,人类待在黑暗里二十四小时后,便是最脆弱的时刻,也是最容易被控制的时机。这时候的人精神上仿佛一张白纸,接下来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这就是所谓的洗脑。

科学家做过实验,把人在幽闭的环境里□□,再进行洗脑,成功率高得触目惊心。

原主在控制池月,他要把池月的精神完全摧毁,把池月彻彻底底地变成属于他的玩偶。

庄白桦抱紧池月,轻声说:“都过去了,我在这里。”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因为与另一个人紧紧相拥,黑暗都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光明虽然遥远,但值得身处黑暗中的人苦苦等待。

池月不吭声,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交错在两人的耳边。

刚才两个人同时忽略了逻辑上的问题。

庄白桦穿越过来的时间点应该是原书的开头,那时原主刚认识池月,还没来得及对池月下手。

可庄白桦问池月原主对他做过什么,池月也老老实实回答了。

庄白桦不是傻子,池月几次表现出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早就开始在心里怀疑。

只是现在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庄白桦不准备多问,他等着池月自己告诉他。

庄白桦轻轻地抚摸着池月的头发,就像长辈关爱晚辈一样,说道:“也许遗忘非常困难,但你可以试着用新的记忆替代过去,比如现在在这里,我正陪着你,下次你再想起黑暗的时候,也许想到我就不怕了。”

庄白桦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我不是说让你惦记着我,我的意思是你害怕的时候可以想想别的……”

庄白桦感觉越说越不对劲,总感觉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几不可闻,摸着池月头发的手也慢了下来。

他的脸开始发烫,这是怎么回事。

庄白桦扭捏地想让池月起来,说:“我们坐起来慢慢说,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我都会听,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他刚把手搭在池月的胳膊上,池月突然支起身体,抓起他的手往他的头顶上拉。

庄白桦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池月要做什么,接下来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铐在了床头。

池月跪坐在庄白桦的身体两侧,牢牢禁锢着他的腰,低下头,与他额头碰额头。

两个人呼吸交叠在一起,无比亲密,池月低声说:“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庄白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话被扭曲成这样,只知道目前池月的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

他仰着头,看不见池月在哪里,只知道身体被钉在床铺上,他柔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可以慢慢来。”

池月听了这句话,居然笑了。

青年的笑声在黑得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听起来有些诡异,像夜行生物的呢喃。

“你刚才说用新的新的记忆替代过去,你来帮帮我。”

池月短暂地离开了庄白桦的身体,紧接着压迫感再次回归,比之前更加强烈。

庄白桦感觉冷冰冰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脖子旁边,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体会着那东西的形状,庄白桦立刻回忆起这玩意在床边地下摆着时的模样。

庄白桦没有惊慌,双手被拉过头顶拷在床头,镇静地躺在那里。

“你不怕么?”池月问,“那个人说我属于黑暗,我的心是黑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庄白桦反问:“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

池月的动作停下来。

“我说你很善良,你就是善良的人,我从不看走眼。”庄白桦的语气无比认真,“我赌你什么都不会做,我可以用我的命——”

他还没说完,池月就精准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

冰凉的手掌覆盖在庄白桦的嘴唇上,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温暖那只没有温度的手。

掌心渐渐有些潮湿,轻轻按压,能接触到柔软的唇瓣。

池月突然出声,沙哑地问:“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