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既然注定会分别,那就换种方式补偿,心里或许能少些牵挂。

虽则答应要教防身的法术,可白梵路其实也不知从何教起,因为他不是原主,这一身修为并非从零学起,而算与生俱来。

怎样才能教一个普通人学习法术呢?白梵路试着从以往看过的修仙小说里找线索,却无甚收获。

他看得也不算多,再者主角团们要么天资聪颖一教就会,要么天资愚钝际遇奇佳,要么就像云湛那样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缺,一年更比百年强。

白梵路委实犯了难,可每每被小六一本正经站在面前、无比认真又期待地盯着看,他就又是想笑又是心慌,生平第一次当老师,生怕误人子弟,怪不好意思的。

强忍尴尬,白梵路清清嗓,装腔作势,“修为乃法术之基,你现在体内半分修为也无,恐怕是放不出法术来的。”

“那怎样才能获得修为呢?”

“嗯……”白梵路想了想,道,“多在灵气充沛的地方静修打坐。”

这么说应该没错吧,依稀弟子们每天除了打坐就是练剑。

“灵气充沛的地方?”

小六求知若渴发奋进取,将半吊子老师的话牢牢记着,一路都在思考哪些地方可能灵气充沛。

比如二人途径一座山,他得问一句灵气如何,白梵路就会晃晃脑袋,悠悠答: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山中无仙,自然不灵。

小六歪头,追问,“那哥哥进了山里,不就有仙人了?”

“……”白梵路稍顿,清嗓答,“需是本地仙人,外地的不算。”

小六背过身去,肩膀抖几抖,片刻后才埋头挤眼转回来,支支吾吾,“哦……”

白梵路觉得他刚刚肯定是背着自己偷笑去了,老脸一红,佯怒拿戒尺晃了晃,小六就可乖可怂地伸出手,让老师在掌心轻轻拍一下。

至于为什么会有戒尺这种奇怪的道具,还是小六自己突发奇想折根竹子主动要求的体罚措施。

哎,此事罢辽。

再比如二人途径一条河,小六也得要问灵气如何,学而时习之嘛,白梵路就耐着性子答: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水中无龙,自然不灵。

小六似有所悟,挠头问,“仙人哥哥,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法术呀?”

“……”白梵路又顿了,心虚答,“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小六叹口气,无限怅惘,“那肯定是我太过愚钝,否则总也领悟不到什么呢。”

毕竟是自己水平有欠,少年一心向学可惜跟错人,白梵路有点内疚,而这点小内疚一直延续到晚上,看少年抱着吱吱独自缩在一边睡觉,怎么瞧怎么身世飘零孤苦伶仃。

越往北边去,温度就越低了。

几番踟蹰犹豫心理斗争后,白梵路轻声说,“你睡过来吧。”

他声音很低,是故意的,觉得某人能听见就听见,听不见就算。

但小六是谁啊?这声音就算是蚊子叫,他也是妥妥听见了的,于是明目张胆搂着小猴屁颠屁颠凑过来,紧挨着白梵路躺下。

白梵路有护体灵力,虽不知这份灵力能否泽被他人,但小六自己说了,“挨着哥哥,感觉好暖和呀。”

白梵路姑且就信了,因为他一靠过来,的确就不再瑟瑟发抖,这还让白梵路心里隐约生出一种成就感,大概是初为人师对学生油然而生的一种关爱吧?

莫非也是这个原因,凌青子对原主才格外特别,因为那是他第一个徒弟?

这么想来,也有几日没见到师尊了,一连经历不少事,总觉得挺久没见了似的。

其实严格说来,从穿书至今,他见凌青子统共就匆匆三面,可也不知为何,现在回忆师尊,却隐约有种怀念的感觉。

大概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到凌青子对原主是真好,即使原主入魔,凌青子也未曾主动出手伤他,冰锥那次还是原主下决心与仙门划清界限时,夺了去自伤的。

而仙族千人围攻时,凌青子也没出现,作者未直言原因,但或许不难想见,大概是不愿亲眼看着爱徒灰飞烟灭吧。

白梵路觉得,如今自己只要不黑化,自然就不必令师尊伤心了,想来于是更加坚定信念。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步原主后尘,为个渣男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难过的。

白梵路对此相当有信心。

又一日途中,终于没什么高山也没什么深潭,不过倒是路过一处激流,随陡坡坠下,落成瀑布。

小六到瀑布前转了一圈,突然裸着上身跑来,急切地拉住白梵路的手。

“哥哥!我会了哎!我放出法术了!”

“什么?”

白梵路正在调息,起先都没反应过来,只在想小六刚在做什么,连上衣都脱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胡诌的那句“天人合一,亲近自然”吗?

小六见他似乎不信,眉毛一挑,“小瞧我?那我现在放在你看,看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