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又一个喜欢玉折渊的蠢货!

明明是深夜, 整座客栈却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几乎所有客人都被老板娘一嗓子吼醒,三三两两走出客房,聚集在前厅。

“老板娘, 我没听错吧?”不少人瞠目结舌地问。

“那哪能错!他们真的和离了!”老板娘也不计较自己客房的损失了, 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 “——该!”

纵使闻岳与谢子书没有下去凑热闹,修炼后过人的耳力也使各种声音源源不断地汇入闻岳的耳朵。

“真的假的?”一道粗犷的声音道, “他们不是感情很好么?为何会和离?”

“我猜肯定是闻岳犯了老毛病, 他从前不就见一个爱一个,风流得很。算算从他入赘祁连山,已经有十年了吧。”

“都十年了?!”

“是啊, 保不准他早就腻了,出去偷腥,被玉折渊捉奸后赶出碧竹峰——这可不是我瞎说的,我刚专门传音问了我朋友, 他说三天前不少人都亲眼见到闻岳背了个包裹,御剑离开碧竹峰,中间似乎后悔了,返回绕了三圈。可有什么用, 玉折渊已经不要他了!”

“他已经很有艳福了,生生霸占了玉折渊十年!要知道,这老色鬼当初就想囚禁玉折渊,玉折渊愿意跟他,绝对是被强迫的。”

“那可未必, 这玉折渊也不是什么善茬,说是什么仙界第一美人, 实则以色侍人委身于闻岳,不就是想找个靠山?如今闻岳见异思迁,就一脚踹开他,保不准早找到了接盘金主,专门找个理由甩掉闻岳呢!”

闻岳:“……”

闻岳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三言两语间编排出一个个渣贱狗血强制爱故事,不由唇角抽搐,额头欢快地跳起青筋。

谢子书见他表情,忽然开口:“我的想法倒是与旁人不同。”

闻岳:“……嗯?”

“我在人界时,一直听说魔尊与仙君伉俪情深,琴瑟和鸣,早已流传为一段佳话。”

“这样一对神仙眷侣,又怎会轻易和离?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闻岳:“……”

闻岳不知该如何接话,正在下楼的老板娘听见谢子书的话,直接怼了回来。

“隐情?能有什么隐情?”老板娘扭过腰身,挺着胸脯道,“这话可是玉折渊亲口说的,并非捕风捉影!”

“想也知道,若非他亲口承认,消息怎会传的如此之快?”

“他都放言告诉天下,便是摆明了要与闻岳划清距离,老死不相往来。”蛇妖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闻岳啊闻岳,你也有今天!”

谢子书:“……”

原本闻岳听其他人编排故事,还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因为他们谈及的是原主与玉折渊,与他并无关系。

可“和离”一事,却发生在他与玉折渊之间。

闻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玉折渊昭告天下,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联系。

也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妄念。

这样也好……

谢子书侧头观察闻岳,发现闻岳不知为何,突然安静、甚至落寞了下来。

这个人似乎有千面——笑得时候神采飞扬,冷淡的时候不易接近,拘谨时有些可爱,落寞时,莫名让人心脏一动,想要安慰他。

于是谢子书道:“这么吵也睡不着了。独孤兄不如同我下楼喝杯酒?”

闻岳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抱剑走下楼梯。

两人叫了一壶莲花白,用骨瓷杯斟满。晶莹剔透的酒液晃荡在骨白的杯中,被闻岳单手举起,一饮而尽。

谢子书见他喝得急,桃花眼微微一弯:“独孤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闻岳抿了抿唇,不说话。

“好吧,让我猜猜……”谢子书道,“方才老板娘说了那番话后,独孤兄才沮丧下来,想来魔尊与仙君和离一事,触动了独孤兄心中的伤疤。”

“也是情场失意,求而不得么?”

闻岳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求都不能求。

谢子书摇晃酒杯:“独孤兄是个痴情人。”

闻岳:“我不是。”

他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这次放在唇边,慢慢地品。

莲花白的味道清甜带辣,混合莲花的清香与酒液的醇香,入口回甘,唇齿都染上热意。

就这么饮了几杯,闻岳不胜酒力,两颊渐渐发红,眼睛也含了一汪水似的,锋锐不再,看上去竟有些楚楚可怜。

谢子书:“没想到独孤兄酒量欠佳。”

闻岳勾唇苦笑,心道,他什么都欠佳。

然而,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只能像饮下一口灼人心肺的烈酒,含在喉中,慢慢地消化。

周围几桌都坐满了妖魔鬼怪,无一不在谈论他与玉折渊和离之事,声音还喧闹刺耳,吵得闻岳脑仁疼。

“你们刚说的都是臆测!臆测懂么?!万一那玉折渊没有找到新靠山,岂不是就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