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海里的星星(第2/17页)

「我的人」,我为了这三个字激动得都要产生幻觉了。

但是他从来不许我碰那些,他总是对跃跃欲试的我说:「你跟我们不一样。」

那次他「嗨」大了,所有人都「嗨」大了,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了的,他忽然对我说:「你到底喜欢我什麽啊?」

我哈哈大笑,我说:「你什麽我都喜欢啊。」

等他清醒了之後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死活都想不起来。

後来我才知道,吸毒之後的一段时间,人是会失去记忆的。

所以,他不记得他问过我那个问题。

那时候我们真好,那时候我们每次见面,每次在一起,都像是生命中最後一次相见,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所以在一次一次不遗馀力地急速狂奔之後,我发现,我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我走过去,仰起头看着他,我问他:「你到底要怎麽样?」

他看着我,说:「我跟她分手了。」

忽然间,我不能抑制地大笑起来,寂静的房间里我的笑声让我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我笑了很久很久,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勉强收住这凄厉的笑声。

我指着他问:「关我什麽事?」

他一把抱住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发抖。

他说:「程落薰,我们重新开始。」

他永远都是这个鬼样子,即使他後悔了,即使他也畏惧了,即使他终於明白我已经跟着别人走了,但是打死他他也不愿意承认。

我太了解他了,我了解他胜过了解我自己。

他抱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空荡荡的,真的是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知道我能留住的只是这一时,我留不住他一世。我爱这个人,可是他是断线的风筝,他是冉冉升空的孔明灯。

我什麽都不是,我只是被他遗留在地面上的人。

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我们厮打起来。

应该是我先动的手,又或许是他,到底是哪一句话触及了对方的死穴,或者只是因为我极力保护那瓶「回声」的姿态激怒了他,我实在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什麽时候积攒了这麽多的怨恨,就像两座喷薄的火山,岩浆迸发,地动山摇。我也从不知道原来他会打女人,我也没想到我扇他耳光他会还手。

我开始口不择言地骂他:「你这个变态。」

他也疯了,大声地喊:「反正你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我们像两只在密室里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彼此伤害成了唯一的情绪出口。

不知道打了多久,打得满室狼藉,连我原本要送给许至君的生日礼物都打碎了,「回声」的香味如此浓烈地迎面袭来。

我忽然惊醒了,我在这里干什麽?

我不是说过要跟许至君在一起吗?我怎麽会跑到这个人家里来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

清醒过来之後我马上冲进洗手间洗了个脸,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後穿过客厅想夺门而出,可是盘膝坐在地上的林逸舟,他一句话就让我停下来了。

他说:「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跟封妙琴为什麽上床吗?」

那是林逸舟的二十一岁生日,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父母一起过他的生日了,况且男孩子本来就对这些就不像女孩子那麽上心。

比我对这件事更上心的女孩子,是封妙琴。

她知道我跟林逸舟很亲密,但也知道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所以按她的说法是:她只是争取自己的爱情,并没有横刀夺爱。

在我还傻乎乎地在学校里照顾谭思瑶的时候,封妙琴已经敲开了林逸舟公寓的门,她没有带任何生日礼物,她自己就是她预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黑色的雪纺连衣裙下面,是她精心挑选的新内衣,豹纹图案,传说中能秒杀任何男人的制胜法宝。

其实没什麽手段,利用的不过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而已。

她趁林逸舟不注意的时候用他的手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然後走进他的卧室,脱掉了身上的那条雪纺裙。

当时林逸舟背对着她在玩魔兽,听到她叫他的时候头都没有回,甚至没有搭腔。

封妙琴想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关掉了显示器,在林逸舟还一片茫然的时候,仅仅只穿了内衣的她蹲了下去……

「那种情况下,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推开她。」这是林逸舟说的。

「放屁,是你自己禽兽不如!」这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