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一刻(第5/21页)
阿维娃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像她婴儿时期发烧的样子:“也许爱吧。”
她对我有所隐瞒。她想隐瞒的事情其实很明显,可我当时并没往那个方向想。她只有二十岁,还是个孩子,父母的乖乖女。我并不相信我的阿维娃会卷入那样不堪的事件。我对她十分信任。
“他多大了?”我问。我最糟糕的设想只是他年龄大而已。
“比我大。”她说。
“大多少?”
“没有爸爸年纪大。”
“好吧,这也算是一点安慰。”我说。
“妈妈,他已经结婚了。”阿维娃说。
天啊,我心想。
“可是他并不幸福。”她说。
“亲爱的,我郑重地提醒你——求求你,不要掺和到别人的婚姻当中。”
“我知道,”她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你最重要的资本就是清白的名誉。”
阿维娃哭了:“所以我才想告诉你。我实在太惭愧了。”
“你必须跟他做个了断,阿维娃。绝不能继续下去了。”
“我知道。”她说。
“别再跟我说‘我知道’!‘知道’一点儿用也没有。你得说‘我会这么做’,然后就开始行动。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除了我没人知道。”
“好吧,妈妈。我会这么做的。请你保证不要告诉爸爸。”
进入光明节的第四五天,我开车到迈阿密,想确认阿维娃已经跟那个已婚男人一刀两断了。我心事重重,往阿维娃的寝室带了太多东西。我带了一个光明节的电烛台、一网袋的巧克力金币、在布鲁明黛买的擦脸毛巾(每条毛巾额外付了七美元,在店里绣了字),还有国王糕饼店的两块奶油巧克力双色派——她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怎么样了?”我说。
“妈妈,”她说,“他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只是他暂时还不能跟妻子分手。现在的时机不对。”
“唉,阿维娃,”我说,“有家室的男人都这么说。他绝对不会跟妻子分手的,永远都不会。”
“不,”阿维娃说,“我说的是实话。他现在不能离婚,真的有个重要的理由。”
“是吗,”我说,“什么理由?”
“我不能告诉你。”她说。
“为什么?我也想听听这个重要的理由。”
“妈妈。”她说。
“我一点具体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出主意?”
“要是我把理由告诉你,你就知道他是谁了。”阿维娃说。
“那可不一定。”我说。
“你肯定知道。”她说。
“你倒是说说,就算我知道他是谁又能怎样?我谁也不会说的。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我一向守口如瓶。”
“理由就是——”她顿了顿,“理由就是他现在正忙着连任竞选。”
“天啊,”我说,“求求你赶快跟他做个了断。阿维娃,你不能这样下去。你为他妻子考虑——”
“她特别差劲,”阿维娃说,“你自己也常常这么说。”
“那你也该为他那几个儿子考虑。为他的选民,为那些给他投了票的人考虑。为他的前途考虑。也该为你自己考虑,为你的名声考虑啊!要是这些还不够,也该为爸爸、我和你的外婆考虑一下!”
“别小题大做了。谁也不会发现的。我们会保持秘密来往,直到他可以离婚为止。”阿维娃说。
“求你了,阿维娃,听妈妈的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哪怕你狠不下心与他分手,最起码先冷静一段时间,等他离婚后再说。如果你们的感情是真的,就算等到明年也不会淡的。”
阿维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自己可能终于说动她了。她在我面颊上亲了一口:“别担心,我会小心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加入邪教团体恐怕就是这样的感受。
那天夜里我难以入眠。第二天请了病假没去上班——我从不生病,所以也从不请病假,尽管我当时已经四十八岁。我去看望妈妈,想征询她的意见。
“妈妈,”我说,“阿维娃出事了。”我把形势向母亲描述了一番。
“阿维娃是个聪明人,”过了许久,妈妈说道,“但她还年轻,有些事情是她难以预料的。你去找莱文的妻子。你认识那个女人,有过交情,可以约她见面。让议员的妻子跟他讲讲道理。”
“可是,这样我不就辜负了阿维娃的信任吗?”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痛是为她好。”
“那要把我的打算告诉阿维娃吗?”
“这完全由你决定,但换作是我就不会告诉她。她现在听不进道理,也不可能从你的角度看问题。再说,不论你这样做算不算出卖她,在她看来都算是出卖。要是你不告诉她,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发现。”
我即将与迈克结婚时,母亲陪我去买婚鞋。我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我必须要穿白色的鞋子吗?不过后来我看见了一双鞋,鞋面镶满水钻,三英寸的细高跟。“妈妈,”我说,“你看这双鞋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