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一刻(第2/21页)
他说:“不如我的腿长,小瑞。”
偶尔调调情,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接着他问起我有没有孩子。我说有个女儿,叫阿维娃。他说在希伯来语中阿维娃的含义好像是春天,或者是纯洁,真是个美好的名字。我说我知道,正因如此,我和前夫才选了这个名字。他又说,这个名字不常见,我不认识叫阿维娃的人,只听说过那个给国会议员莱文惹麻烦的女孩。你还记得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丑事吗?
“嗯。”我说。
他说:“那件事不仅败坏了南佛罗里达和整个犹太裔人群的名声,还抹黑了政治人物,对整个文明社会来说都是一件丑事。”
他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2001年那会儿这里的新闻节目整天都在播这件事,直到九一一事件发生后人们才把她淡忘了。”
他说:“我实在想不起她姓什么了。你真的不记得她了吗?告诉你,小瑞,她就跟莫妮卡·莱温斯基没两样。那个女孩明知他有家室还要勾引他。依我看,她要么为了权,要么为了名,或者是缺乏安全感。她长得就是一副风流样,身材丰满——就是那种人人都会夸她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人——勾搭上莱文这样的男人让她觉得自己很神气。我对这种人一点也不同情,她到底姓什么来着?”
他说:“真是太可惜了,莱文一直是个不错的国会议员。要不是那个小姑娘坏了事,他说不定会成为第一位犹太裔总统。”
他说:“你知道我最同情谁吗?她的家长。”
他说:“不知道那个女孩后来怎么了。你说,谁还愿意雇用她?谁还愿意娶她呢?”
他说:“格罗斯曼!阿维娃·格罗斯曼!就是这个名字!”
于是我说:“就是这个名字。”
我找借口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我让服务生把没吃完的海鲜饭打了包——这里的海鲜饭很好吃,一人份又实在太大了。有些餐厅会在藏红花上偷工减料,但是大虾餐厅不会这样做。海鲜饭不能用微波炉加热,但放在炉灶上热一下还是很不错的。我说,我们平摊饭钱吧,路易斯说他正要付账。但我的态度十分坚决,因为只有当我打算跟一个男人再次约会时,我才会让他请客。罗兹常说我这种做法不知该算女权主义,还是与女权主义背道而驰。不过在我看来,这只是基本的礼节。
我们一起往停车场走,他说:“刚才在饭店里是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我感觉气氛一直很融洽,可是突然就变了样。”
我说:“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说完便上了车。
2
我住的公寓位于海滩地带,有三间卧室。我在家里就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对家中的一切都很满意——这就是独居最大的好处。即便你嫁给一位常常不在家的人,比如医生,他也会插手诸如家居装饰的事。而他的意见通常是“我想要一张更有男子汉气概的床”,或者“一定要装遮光窗帘,你知道我的工作日程很不规律”,还有“这个的确很漂亮,可它不耐脏啊”。而现在,我的沙发是白色的,窗帘是白色的,羽绒被是白色的,厨房台面是白色的,衣服是白色的,一切都是白色的。而且,不,它不会脏,因为我用得很小心。我买房子的时候房价临近低谷——尽管生活有诸多不顺意,但在房地产这方面我运气总是很好——如今这套公寓的价格已是我买下时的三倍。倘若我把它卖掉,可以赚上一大笔,不过说实话,卖掉了我又能去哪儿呢?你倒是说说,我还能去哪儿?
阿维娃小时候,我还没离婚,那时我们住在城市另一头,在一幢意式托斯卡纳风格的小别墅里。别墅位于茂林会所——一个封闭式的社区。如今我不在那里居住,我终于可以直言相告,那几扇大门一直让我心里不舒服——住在博卡拉顿,我们该提防谁呢?不管怎么做,茂林会所里还是时常有人遭抢劫。那些大门就是用来招贼的。越是门禁森严,外人就越觉得里面有东西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地防护。不过我正是在茂林会所结识了罗兹,可以说不论我经历了什么样的波折,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也是在那里与莱文一家相识的。他们搬进来的时候阿维娃十四岁,在读高一。
我们与亚伦·莱文相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声望不高的州众议员。他的妻子艾伯丝才是家里的经济支柱——她是南佛罗里达医疗集团的内部法律顾问。罗兹给亚伦·莱文起了个绰号——“犹太超人”。说实话,他长得的确很像超人。他只穿着运动鞋身高就有两米,一头黑色卷发,蓝绿色的眼睛,脸上总带着开朗、和善又憨厚的笑容。他是个能文能武的男人,既穿得起礼服衬衫,也穿得起安纳波利斯的海军制服——那副肩膀足以胜任这样的角色。他比我和罗兹小几岁,但年龄差距不大,所以罗兹常开玩笑,说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应该试试勾引他。